當那個“仙靈之體”引發晉升異象時，他們二人必然也感知到了大道法則的波動。
這無疑表明，那個“仙靈之體”的存在已難以繼續對世人隱瞞。
太上昊天沉思良久，乾脆改變策略，坦然向世人宣布世間第二個“仙靈之體”的出現。
他將陳素繪封為“聖女”，命麾下修士告知眾人，這是天地大道認可了帝君偉大功德後，為他賜下的繼承者。
即便他在對抗外敵的過程裡中道崩殂，也能有人繼承他的事業，成為靈霄界的新精神領袖。
當然，太上昊天心裡其實對“繼承者”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他即將晉升至“玉京”境界，與天地同壽。
他在，靈霄界便在；他亡，靈霄界便亡。
又哪裡需要什麼繼承者呢？
甚至，為了安撫葉雨萍，他並未將陳素繪帶往天宮浮島，而是任由她繼續留在碧霞宮，跟隨葉雨萍修行。
反正他如今掌握著“君臨”權柄，碧霞宮的一切儘在他的掌控之中，再加上“壽夭”權柄，更是直接操控了陳素繪的命格。若要讓陳素繪死去，也不過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
…………
碧霞宮坐落在群山之巔，雲霧繚繞間仿若人間仙境。
一條蜿蜒小道穿過雕梁畫棟的建築群，周圍鬆林在山風的吹拂下微微搖曳，鬆濤聲低沉悠遠，與遠處的靈泉潺潺水聲交織在一起。
陳素繪沿著小道朝庫房走去。
她身形纖瘦，五官精致，蒼白的膚色在日光下顯得近乎透明，身上那襲鵝黃色長裙隨風輕輕飄蕩，襯得她亭亭玉立，宛如畫中走出的仙子。
幾個女弟子迎麵走來，看到她的身影後，立刻向路邊退了幾步，低下頭，恭敬地躬身行禮，口中齊聲稱呼：“聖女閣下。”
她們神情拘謹，甚至不敢與她對視。
陳素繪微微頷首，輕聲道了聲“免禮”，便匆匆走過。
然而，她的存在讓這些弟子顯得越發拘謹，甚至有些外門弟子和雜役在遠遠見到她時，直接跪地叩首，態度近乎虔誠。
看到這樣的場景，陳素繪難免心情複雜。
剛到碧霞宮時，儘管她是宮主的親傳弟子，卻依然能與這些師姐們談笑風生，彼此分享修行心得。
然而，如今這些人心裡，早已將她視作太上昊天的繼承人。
她們之間仿佛隔著一道可悲的厚壁障，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隻有陳素繪自己明白，“聖女”這個名號不過是一副沉重的枷鎖，套在她的身上，讓她每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拿到丹藥後，她回到了自己的靜修室。
坐在蒲團上，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手腕上那隻用狗尾巴草編成的手環。指尖劃過粗糙的草莖，她的眼神漸漸變得恍惚，心中反複默念著：
“陛下……”
然而，手環中再也傳不來陛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