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蕭琬珺連忙搖頭。
她頓了頓，似在組織措辭，隨後低聲說道：“我隻是沒想到，陛下今日竟比我想象中……溫和得多。”
“哦？”顧旭微微挑眉，目光中帶著一絲詫異，唇角揚起幾分玩味的笑意，“那依你所想，我本該對你做些什麼？莫非在你眼中，我是個喜歡辣手摧花的暴君？”
“不，當然不是！”蕭琬珺連忙擺手，再一次急切否認。
猶豫良久，她終於在顧旭的目光注視下，坦誠地說道：“是那天，我去‘青冥內衛’衙門找賢妃娘娘的時候，正巧看到她在看一些圖紙。”
“什麼圖紙？”顧旭似乎隱隱猜到了些什麼。
蕭琬珺聲音弱得像蚊子哼似的：“上麵畫著一些東西，什麼‘勉子鈴’、‘任意車’、‘雲床’、‘雨床’、‘束帶’……”
她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幾乎不敢抬頭看他，“我……我以為您喜歡那些。”
顧旭啞然失笑。
上官槿私下偷偷研究那些花裡胡哨的伎倆，竟然讓他風評被害，平白無故地背了黑鍋！
他明明是個正經人，好不好？
不過嘛，前些日子，上官槿竟從刑部偷來一副腳銬，戴著它，身著肚兜，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躺在他床上，嘴裡還喊著“哥哥”。那樣的一幕，他還真是毫無招架之力。
“朕一點也不喜歡，”顧旭神色肅然，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對那些東西，朕沒有半點興趣。”
…………
次日清晨，皇帝下旨，稱蕭琬珺慧心蘭質，才情卓絕，屢次為大夏建功立業，特封其為“德妃”。
消息傳出後，並未出乎世人意料。
畢竟，蕭琬珺近年來頻頻侍奉在陛下身邊，協助處理政務，早已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很多人都覺得，像他們這樣天天待在一起，他們之間早該發生點什麼了。
然而，直到元始三年，陛下才將蕭琬珺納入後宮，給了她名分，似乎有些太遲了。
但蕭琬珺卻深知顧旭的用心。
她明白，在幾乎所有前朝皇室成員都被貶為庶民的情況下，唯獨她能留在陛下身邊並受到重用，這必然會引來一些充滿惡意的流言蜚語。許多人認為，她是通過施展卑劣手段，以美色取悅君王，才得以享有這份殊榮。
比如那年中秋夜遇到的柏遠江。
不過，現在可不一樣了。
她是內閣的重要閣員，是無數政令的起草者，是“清都幻境”眾多道法的編撰者，是傀儡軍團的製造者與統帥，是“蒼曜世界”的征服者。
如此輝煌的事跡，無論身處哪個朝代，都會在史冊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頁。
她似乎用自己的事跡無聲地證明：即便是一個沒有修為的凡人，也能憑借才學與智慧，改變一個世界的格局，為即將到來的盛世奠定堅實的基石。
如今，再無人議論她“以色事君”，反倒將她與顧旭視為夫婦同心同德、共創大業的千古佳話。
此時此刻，蕭琬珺乘坐車輦，在儀仗隊的簇擁下，帶著從自家府邸整理好的細軟，前往暢春園。她透過車窗，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房屋與人群，心頭不禁默默道：
“謝謝您，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