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韌的繩索間,突顯出她鼓鼓囊囊的胸襟。
“若是照著這張畫……”
顧旭抿了抿嘴唇,掐滅了這個剛剛冒出來的念頭,繼續看下一張畫。
……
“顧道友,求求你,彆再看了好麼?”
上官槿用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說道。她的臉頰微微泛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生無可戀的情緒。
顧旭笑了笑,輕輕放下手中的畫,走到她的麵前。
“終於不叫我‘死老頭’了?”
“除了你,姓顧的,還有誰會如此好色,能盯著兩隻手看這麼久?”
“還不是因為你畫得好,簡直跟真的一模一樣。再說,你在家裡收藏了這麼多我的畫像,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好色麼?”
“沒你好色!”
“……”
兩人仿佛稚童吵架似的,爭論了許久。
與先前那瞋目切齒的模樣不同。
現在的上官槿臉色泛紅,顯得更像是在嬌嗔。
“謝謝你!”
突然間,顧旭停頓了片刻,微微一笑道,同時心念一動,替她解開了繩索的束縛。
上官槿的思路被打斷,一時忘掉了先想好的吵架的詞,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問了一句:“你乾嘛謝我?”
“謝謝你,”顧旭又重複了一遍,解釋道,“當全天下人都在膜拜紫微的威名時,你是唯一一個願意惦記著那個普通少年‘顧旭’,並舍命為他尋找真相的人。”
上官槿看著他,又恍惚了片刻。
“你真是顧旭?”
“我是。”
“那你能證明一下,你是你麼?”她放慢語速,認真道,“雖然,在你把我抱起來的時候,直覺就告訴我,你還活著。
“但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我害怕這依舊是死老頭的騙局。”
“這很難,”顧旭輕聲說,“我們的名字、我們的因果、我們的記憶都已經合二為一,哪怕是太上昊天見到,都會把我們當成是同一個人。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說到這裡,他停頓片刻,召喚出了一個半透明的虛影。
那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身材瘦高,麵容俊朗,穿著奇怪的衣服,鼻梁上架著兩片玻璃。
正是顧旭的法相。
雖然晉升聖人後,他的法相已經融入了真身,但要把這個形象臨時分離出來,展示給彆人看,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修行典籍上曾說過,相由心生,”顧旭繼續道,“一個人的法相,是他自身之道的體現,是他供奉在心中的一尊神祇,是他靈魂中最深切的渴望。
“我是一個來自異世界的孤魂。紫微為了篡改因果,蒙蔽太上昊天,把我的靈魂強行弄到了大荒。
“我的法相,是過去的我。
“紫微能偽裝得了我的一切,但是他偽造不了我的法相。”
這是顧旭第一次在大荒世界對人吐露“穿越”一事。
當他將這個深藏已久的秘密傾訴給他人時,內心瞬間湧起一股輕鬆與釋然的感覺,宛如心頭懸著的那塊沉重的大石終於得以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