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壞起來焉壞,卻也不知道哄人。想起自己剛剛被人按在楓樹下胡作非為的模樣,沈虞就氣不打一處來,轉身就走。
溫折卻沒跟上來。
沈虞走了幾步,聽見身後的溫折說:“你在這等我一下。”
誰等你啊!她才不等。
幾分鐘後。
沈虞晃到了操場邊的籃球場,混入一群穿著校服的女生邊,觀賞著籃球場上的高中生們,揮汗如雨。
現在已經四月底,大下午的,太陽直直照在頭頂,少年們隻穿了件運動背心,汗珠躺下時,撩起衣擺便往臉上擦,露出腹間分明的六塊腹肌。
沈虞輕輕地,哇了一聲。這就是鑽石男高嗎,太帶勁了吧!
觀眾席站著位異常顯眼的大美女,兩隊打籃球的男生無聲較勁,動作一個比一個花哨。
不一會兒,剛剛那個撩衣露腹肌的男生拋出一個漂亮的三分球。場內一片歡呼,便是沈虞的情緒也被挑動起,跟著後麵鼓掌,喊了幾句加油。
場內傳來吹口哨的聲音,腹肌男生朝沈虞比劃了一個帥氣的手勢,張揚一笑。
便是沈虞都難得愣了下神,低笑驚歎了句:“真帥啊。”
突然,耳側傳來幾個女生壓抑著的驚呼聲,伴隨著激動的耳語。
“我靠,哪來的大帥比!帥暈我了,這是來拍戲的吧。”
“天呐天呐,朝我們走過來了。”
“誒,我怎麼覺得他有點眼熟?”
說到這裡,幾個女生像是想起什麼般,醍醐灌頂,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激動和興奮。
“蘇中蟬聯三年第一的校草學神!”
“校光榮榜上身價百億的知名校友!”
“快,快告訴我我沒看錯,這是溫折學長嗎!”
沈虞腦子都聽懵了。她們在說誰?這,這些她怎麼不知道?!見鬼的是,翻遍記憶,腦子都沒這麼個人。
沈虞想起自己之前還嘲笑溫折沒見識,不認識她這麼個校花。原來沒見識的竟是她自己。
現在卻是羞恥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正在愣神間,身側的女生們更沸騰了,幾乎已經沒人關注幾個打籃球的男生,全都眼睜睜看著俊逸矜貴的男人,一步步朝這邊走來。
違和的是,這樣一個處處清冷的男人,手上提著一袋零食。然後,朝著人群裡坐著的那位氣質冷豔的大美女走近。
一群女生的眼中燃燒著濃濃的八卦之火。
而在人群目光中心的沈虞,似乎不在狀態。她目光複雜地看著溫折,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不僅僅是缺了那麼一塊。
為什麼她的記憶裡,沒有這麼一個牛逼人物?不應該啊。
難道是她的記憶出現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問題?
正在沉思間,男人清冷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同時,眼前出現一個巧克力口味的巧樂茲。
溫折白皙如玉的長指剝著包裝,遞到她眼前:“你是說這個很甜嗎?”
沈虞:“……”雖然還是有些無語,但心尖卻漫過絲絲的甜,她不自覺嘴角上揚。
她抿唇,接過冰激淩,“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巧克力味的。”
溫折坐在了她身側,“猜的。”
二人旁若無人的互動,身後傳來女生們激動的驚呼,個個捧著臉,一副嗑生嗑死的模樣。
沈虞邊低頭吃,邊偷偷抿唇笑,心不在焉地看著幾個少年打籃球。
而打籃球的幾個男生大概不滿意注意力被吸引,更是變著法子耍帥,場上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那位腹肌男生,更是直接脫了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上身,朝這邊一揮手。
女生歡呼著鼓掌,沈虞被青春的氣氛感染,跟著一起歡呼。
溫折淡淡瞥了眼那個光著上身的腹肌男,皺起眉頭:“你喊什麼。”
“帥啊。”沈虞咬碎外層的脆皮,“六塊腹肌呢。”
末了,她還感歎一句:“世界上最硬的不是鑽石,而是…”男高中生。
沈虞後麵的話,在溫折冷淡的注視下自動消了音。然後,臉紅了起來,懊惱自己一不注意就在溫折麵前開了黃腔。
而溫折沒說話,隻是眼神自上而下地,些許輕佻地掃過她,“是嗎。”
都是成年人,誰能不懂這一眼的含義。沈虞瞬間便扭過頭,感覺半邊身體如火燒。
正在愣神間,那邊正打得如火如荼的籃球朝這邊滾來,停在沈虞腳邊。
腹肌男生衝沈虞露齒一笑,“美女姐姐,把球扔給我唄。”
沈虞還沒答應,溫折便已經順手撈過球,扔了回去。
“拿穩,彆砸到人。”
他久處上位,氣質冷傲,隨口一句警告,讓一群少年都不敢再放肆。
腹肌男生隻能接過球,遺憾地朝沈虞一聳肩。
沈虞回以微笑,又側頭和溫折耳語:“你還彆說,這男生還挺帥。”
溫折:“不覺得。”
“輕浮。”
沈虞:“……”
這該死的話題終結者。
坐在操場吃著零食看籃球,沈虞久違地感到放鬆。直到下課鈴響,籃球場的男生散了,觀眾席的女生也要重新回去上課。
回去前,有兩個女生走到了他們身後,聲音小心翼翼地:“您是,溫折學長嗎?”
溫折:“你們認識我?”
仿佛見了偶像一樣,女生眼睛亮晶晶的:“我在知名校友光榮榜看到過您。”
“您能給我們簽個名嗎?”
沈虞兩口咬掉冰激淩,輕哼一聲道:“他又不是明星。”
“但溫折學長比明星還厲害啊!”
沈虞心中嘖了嘖,不說話了。
“抱歉,我不簽名。”溫折婉拒,又道:“好好學習,不負韶華。”
女生有些失望,卻沒強求,笑著道了彆。
看著人走遠了,沈虞在溫折身後,嘰嘰歪歪地哼了聲:“挺受歡迎啊。”
溫折瞥她:“彼此彼此。”
沈虞看他突然站起身,問道:“要走了嗎?”
“再去最後一個地方。”他說。
“什麼地方?”
溫折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大禮堂。”
下午過去了大半,太陽已至西山,落下金黃的餘暉。
蘇中的大禮堂在操場旁,是校內最大的一個建築。大禮堂應該在近年剛剛翻修過,從外麵看,氣勢恢宏,算是全校唯一配得上蘇中百年名校這個名頭的地方。
學生們都在上課,學校最近也沒什麼大型演出活動,故而整個大禮堂空無一人。
展廳內錯落著成排的座位,高高的呈包圍狀圈住最中心的舞台。
沈虞四處打量著,道:“這兒還沒怎麼變,大得離譜。”她伸手指向最中心的舞台,“我以前在那表演過,一抬眼,黑壓壓的全是人,緊張得要死。”
“緊張?”溫折看她。
沈虞想起了自己以前演出的經曆,“有一年聯歡晚會,我報了個節目,吉他獨奏。”
“我以前都是怎麼隨性怎麼來,結果當天看台烏壓壓全是人,我嚇得差點忘詞。”
溫折邊彎唇笑,邊牽著沈虞往下走,一步步走到看台前。
諾大的舞台上,排放著不少備用的樂器。
鋼琴,二胡,吉他都有。
溫折目光落在那把吉他上,狀似不經意問:“你還記得,你當時唱的是哪首歌嗎?”
“唱的哪首歌?”沈虞愣了下,在紛雜的記憶中翻找著,良久,她擰著眉,非常不確定地回答:“好像是《Prettyboy》?”
溫折伸手拿過那把吉他,指尖輕輕撥動著音弦,聞言看她一眼,“還記得為什麼唱這首嗎。”
“不記得了。”沈虞聳肩,“可能剛好喜歡吧。”
“能再唱一遍嗎?”溫折突然問:“再為我唱一遍。”
“你想聽啊?”沈虞熟稔地拿過吉他,姿態閒散地往台上一坐,“可以啊,你等我找找樂譜啊。”
她翻出手機,下了樂譜,隨後點了點頭,“還行,不算難。”
沈虞邊低頭試音,邊調整著試音夾的位置。
弄完,她指尖撥弄著音弦,清了清嗓子,正欲唱,一抬眼便看見一直深深盯著她的溫折,卡了下殼。
不知怎麼,她有些緊張,於是揮揮手,指著觀眾席:“你坐那兒去。”
溫折難得好脾氣,配合著坐在了正對著沈虞的觀眾席上。
吉他彈出舒緩的前調,一點點,似在訴說著最為青澀的少女心事。
溫折坐在空無一人的觀眾台,曾經滿座喧嘩的看台,現今隻餘他一人,第二次聽沈虞為他唱這首歌。
八年前聯歡會前,少女曾攔住他。
“我要在全校前和你表白。”
他攔住她,“你彆亂來。”
“你放心,不會亂來。”她張揚地笑:“但勢必要你永生難忘。”
後來,她的確做到了。萬眾矚目下,她唱了這首《prettyboy》。
無人知曉,卻人人都聽到,那是她在向他表白。
然後,閃耀了溫折一整個青春,被他珍藏了很多很多年。
“OhmyprettyprettyboyIloveyou
LikeInevereverlovednoonebeforeyou
Prettyprettyboyofmine
Justtellmeyoulovemetoo”
一曲畢,女人停下甜美的嗓音,收了調。
二十五歲的沈虞坐在舞台上,眸中些許忐忑,些許緊張,望向她唯一的觀眾。
她跳下舞台,朝溫折走去:“喜歡嗎?”
男人眼神深邃,宛若星辰琉璃般閃耀。望向她時,一瞬間,沈虞以為,她是他的全世界。
溫折卻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麵前,仰麵看她,“喜歡。”
居高臨下的視線下,沈虞更近地窺得男人眸中的驚濤駭浪。
隨後,聽到他問。
“小虞,和我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