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像是有些意外,好久才繼續說:“是這樣的,我剛才聯係了幾位心血管方麵的專家,其中一個說後天有空,他在相關專業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專家,最遲後天一早就會抵達你父親所在的醫院,參與你父親的手術。”
沈吾安意外得忘了言語。
“明天他就會聯係你父親的主治醫生,你記得發相關信息給我。”
沈吾安說:“好。”
“然後你父親被騙走的錢,”周森沉默一瞬,選擇用最簡單直白的方式告訴她:“不一定追得回來,但我會繼續努力想想辦法。”
“周森,我……”
她說不出話。
周森安靜等了會兒,輕笑一聲,溫和地安慰她:“沒關係,都會好的。快去睡吧。”
“你呢?”
“我也去睡了。”
他的確該睡了,剛經曆十幾個小時的國際長途,竟還能分出精力替她安排父親的事。
“那,晚安。”她說。
“晚安。”
沈吾安掛了電話,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服進入浴室洗漱。
嘩啦啦的水聲砸在浴室裡,熱水的霧氣模糊沈吾安的臉。
她擦掉浴室鏡子上的水蒸氣,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為何又不能自抑地哭了一場。
水汽糊在牆壁地麵上,無論如何擦拭仍是滿室潮濕,順著呼吸流進她的胸腔,壞得想要擠走最後一絲氧氣。
當她從浴室出來,看到手機裡不出預料地躺著周森的消息。
隻有兩個字。
他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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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床。
沈吾安睡得不夠安穩,斷斷續續醒來好幾次。
在天蒙蒙亮時,她終於放棄掙紮,索性換衣服起床,去醫院。
醫院的作息有嚴格規定,沈杜衡被叫醒,被護士摁著抽了好幾管血,又被楊素梅壓著去做了幾項檢查。
好不容易忙碌完,回到雙人病房,進門便看到窗邊站著個亭亭玉立,儀靜體閒的人。
“安安?”楊素梅鬆開他,意外地問:“怎麼這麼早來了?”
“爸,媽。”沈吾安溫婉地笑笑:“你們吃早飯了嗎?我在醫院門口的早餐店隨便買了點。”
“沒有。”楊素梅去櫃子邊拉椅子,招呼沈吾安坐下:“你爸要空腹抽血,我們剛做完檢查回來。”
沈吾安順著話去看沈杜衡,柔聲問:“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沈杜衡臉色千變萬化地僵在原地,看上去並不是特列領情。最終選擇冷哼一聲:“死不了。”又去問楊素梅:“你知道她回來了?”
“是啊。”楊素梅揚聲回答:“昨天半夜到的,你早睡了,所以沒叫醒你。”
沈杜衡青著臉看看沈吾安,又看看她買的早餐,沒好氣:“誰讓你告訴她的?多此一舉。”
眼看父女倆的關係即將麵臨第二層次的破裂,楊素梅趕緊打圓場:“早上就喊著要吃包子,你看你女兒給你買了。”
沈杜衡倔著牛脾氣不吃,沈吾安也不說話。
最後她拍了張床頭的病人和主治醫師的信息,走出病房。
她邊編輯消息邊往電梯走,經過護士台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吾安頓住腳步,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到身著淺灰色大衣的周森。
他筆直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