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克製而禮貌地問:“你不舒服嗎?”
周森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應完覺得自己的表情可能會讓沈吾安誤會——她也許會覺得他在不高興,還有可能覺得他凶。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補充:“頭疼。”
沈吾安又問:“怎麼昨晚沒回家睡啊?在車裡睡多不舒服。”
周森學沈吾安的樣子,用勺子舀湯喝:“你不是喝醉了嗎。”
“你不是把我放在沙發上了嗎?”
周森:“……”
兩個宿醉之人的對話,難聊且沒營養。
熱湯下胃,短暫緩解了些許不適,周森在身體抱恙的時刻總沒什麼耐心,索性把話一並解釋清楚:“我沒有未經允許就進入彆人臥室的習慣,所以把你放在沙發上睡。也沒有未經允許就亂翻彆人櫃子的習慣,但又怕你睡熟了會冷,所以給你蓋了我的外套。”
說到後來周森嗓音發啞,他清了下嗓子,繼續:“你是為了陪我喝酒而醉倒的,我不清楚你喝醉後會怎麼樣,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因此沒有離開。但畢竟我們男女有彆,為了避免左領右舍說閒話,於是就回車裡睡了。”
周森停下來觀察沈吾安的表情,耐心地問:“我這樣解釋,你能明白?”
沈吾安眨眨眼,把離周森右手不遠處的水推到他麵前:“你喝口水吧?嗓子好啞。”
周森依言去拿杯子,也是溫的。
“謝謝。”
“謝謝。”
兩聲道謝同時響起。
沈吾安和周森對視一眼,然後一起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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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周森驅車送沈吾安到孟達海的工廠,很快離開。
沈吾安在好幾天之後才知道,周森又發了一陣子低燒。
她猜想是那天晚上在車裡凍的,但她發消息問他,他又說:不是。
她還是每日騎著共享小電驢,頂著風吹日曬往返工作室。
周森偶爾會來,而且來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每次他來孟達海的工廠,一定會留到晚上,然後送沈吾安回家。
出於感謝,沈吾安會委婉邀請周森吃個便飯。
次數多了,兩人便達成了無聲的默契——周森來時,沈吾安會在下班後自覺坐進他的車裡。到沈吾安家後,周森也會慣例留在她家吃晚飯,即使那天沈吾安不想做飯,周森也會和她一起吃完外賣再離開。
因此周大少爺的手機新增了兩個便民app——“全民點評”,“團團外賣”。
有一次在沈吾安的堅持下,他還往朋友圈轉發了一條“點讚滿40立減3元”的活動廣告。
幾乎在點擊發送的下一秒,阮鬆青就發信息問他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然後又說要快遞一個照妖鏡給他,讓他照照看是被什麼上了身。
更不提這條朋友圈下麵上百個點讚和翻倍的評論。那些或熟或不熟的好友,不敢直接問他,就在他的評論區你來我往地猜測打諢。
他在好笑的同時,意識到他的世界變得有些熱鬨。
“周森。”沈吾安叫他。
她終於願意叫他的名字。
她們在孟叔提供的工作室裡,沈吾安又在搓泥。
周森盯著筆電的屏幕,聞聲隨意地“嗯?”了聲作為回應。
“晚上回去前,先去超市一趟行嗎?”
周森不假思索:“行啊。”
“沒有菜了。”沈吾安自顧自往下說:“還想買點水果。你喜歡吃秋季的什麼水果?”
周森滿腦子工作內容,分出一條神經回答沈吾安的話:“桃子。”
“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