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零,回去。”
抬眸看向皺眉的尹父,她不明白,錯本就不在季晏安身上,為何阿父阿母非要怪罪他。
目光又挪向被豫王擋住的那抹身影,企圖透過人牆,窺見他。
她實在情急,更害怕自己終將和他分離。
此刻的她已經管不得他究竟為何騙自己,又在瞞著自己什麼。
唯一想的,隻是同他在一處。
“阿父,請恕女兒不孝,但此刻宴安他需要我!”言辭哀求。
眸中泛著淚光,如同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仿佛隻要尹侯一句話,她就能崩潰,乃至嚎啕大哭。
可儘管如此,尹侯仍舊沒管,放軟聲線哄著“聽話,回去。”
“父親……”她重言。
急得緊揪尹侯的衣袖,用力將人往旁邊一扯,就要硬闖。
然她哪裡硬得過尹侯,隻是徒勞而已。
而另一側,豫王自上前攔住季晏安後,也同樣哄著。
不過與尹侯不同的是,他字字句句不提退親,心知季晏安喜歡聽什麼,一字一句無不在順承他。
……
“有舅母在,一定會護好阿零,待你平安回來,就完婚。”
……
“聘禮單子已經於昨日交由的陛下過目,隻待尹侯點頭,便能行納吉禮。”
……
“禦靈山遙遠,若再耽擱,可真就一場空夢。”
……
“你也不想阿零久等的對不對。”
望著他從最初的盛怒,到平靜。
再聽他開口:“舅父,我有些話想和阿零說。”
他是糾結的,一麵不想就此作罷,可一麵又怕自己回不來,害她頂著一個克夫的名聲。
即便此刻聽著豫王的話,他很高興,可是他不能這麼自私。
凡事都有萬一,更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執念,而毀了她一輩子。
目視前方,看著豫王離開後,眼前慢慢顯露的阿零,何其心痛,連帶著呼吸也變重。
而對麵,那一見到自己,就揮手雀躍的身影,正竭力想要衝過來。
“阿零,回去吧,此去山高路遠,便我自己去就好。”他眼神陌生,話語冰冷。
卻心如刀絞,一字一痛。
而他的話語,更是如一記重拳,直打在尹零露心頭,令她為之一僵。
把住尹侯的手臂,探身出去“季晏安!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她並非詢問,而是肯定。
目光期盼,心中忐忑,她多希望他隻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可那樣的語氣,任誰都聽得出疏離,宛若訣彆。
“尹七娘子,你我緣淺,婚事便就此作罷。”
……
果然,他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夜晚寂靜,遠處閃現幾點星光,又瞬間消散。
涼風拂麵而過,吹落一滴滴晶瑩的淚水。
“季晏安,你說的什麼狗屁話,作什麼罷,我不作罷,禦靈山我沒去過,你不能不帶我一起。”
她不想聽他拒絕自己,可是又過不去尹侯這一關。
收回手猛然後退,朝另一邊衝去,可沒跑兩步又被尹侯抓住。
“阿父,放開我!”她放聲大叫,“放開我啊!”
“尹七娘子,從前是季某執拗,妄想以皇權之力困住你,但如今,季某心意已決。”說時眸中有過一時悔恨。
但很快,他便收斂,仍舊一副決然模樣,“願……願還你自由,從此……從此婚嫁隨……隨卿。”
磕磕絆絆說出,將因極力克製,而緊握到青筋暴起的雙手藏進衣袖。
隨後抬步走向馬車,他不忍看到她傷心的模樣,那隻會擾亂自己的心。
看著決然的背影,尹零露被尹侯帶著往自家馬車上去。
她不肯,拖拽著尹侯的手朝他衝去,卻舉步維艱。
一聲高過一聲的呐喊,試圖挽回已經進到馬車裡的季晏安。
“停下,快停下,我還沒過來呢。”
推掙著緊抓自己的阿父,一步一步往季晏安的方向挪動。
“為什麼?你彆走,我問你呢!為什麼要這樣?”
……
可她的呼喊,隻換來豫王憐惜一眼,隨後就見他同樣進到馬車,下令“出發”
馬車緩緩行駛,她更加著急,手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我沒有騙你啊,我願意嫁的,這一世上一世,哪怕下一世,我都是願意的。”
……
“我還沒有上車呢,你彆走,停下,快停下!”
……
“為什麼不帶我去,停下啊,你不是說你一輩子都會聽我的話嗎?停下啊!”
……
她哭得泣不成聲,撲倒在尹侯的臂彎中,隻一味衝向他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