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芸心亂如麻,她還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他是剛醒還是早已清醒?
床上的人抬眸,他的眼神深不可測,仿佛一潭幽深莫測的湖水,周如芸走近他,隻覺周身的都寒了兩分。
這個人的氣場很可怕,他睡著時人畜無害,醒著時卻如此可怖,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逃離。
周如芸本能地選了個遠離他的位置站定,怯怯地行了個禮,柔聲說道“王爺。”
沈承頤招了招手,語氣淡然,聽不出喜怒,“走近點,讓本王看看你。”
她伺候自己許久,還從來沒有好好瞧過她,他見到的她都是閉著眼睡著的樣子,靜靜的蜷縮著像個乖巧的小兔子,令人生憐。
怎麼醒了還是這般怯弱,讓他忍不住想將她攬在懷中好好疼惜。
周如芸隻得又走近了些,仍是低眉順眼,柔弱無骨的樣子。
“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周如芸抬眸,看到床上的人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深沉,而是蘊含了一抹柔情。
“能侍奉王爺是妾身的福氣,妾身不覺得辛苦。”周如芸恭謹且討巧地回複道。
沈承頤微微點頭,然後說道“本王也不是故意欺瞞於你,隻是時局所逼不得已而為之。”
周如芸不說話,隻靜靜聽著,沈承頤十分喜歡她的性子,“不過本王之前確實身中劇毒,雖不至昏迷,但精神卻是不濟,被貴妃鉗製在這王府中等死,若不是芸兒與王妃籌謀,幫本王躲過貴妃的視線請來神醫,本王也許真的命不久矣了。”
“隻不過現在還不能讓貴妃知曉我已清醒,否則她一定會派殺手刺殺本王。”沈承頤說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那抹柔情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告誡。
“妾身自當守口如瓶,不叫第四人知曉此事,若有泄露,妾願死無葬身之地。”
沈承頤很滿意周如芸的承諾,好像是怕寒了人的心,溫和說道“芸兒不用如此賭誓,本王信你。”
周如芸內心怎會不知,宣王嘴上說信她,但他看向她的眼光充滿了審視。
她從不信男人的情意,他的父親曾賭天發誓愛自己的母親,可卻任由府中妻妾將他所愛之人踩在腳下,狠狠蹂躪。他甚至為了權勢,將自己一向珍視的嫡女送去陪葬。他從來不愛任何人,他隻愛他自己,隻愛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權杖而已。
他所謂的愛,隻是在不威脅到這些的時候,給的一些施舍,說取回就取回,世間男子,向來涼薄。
她的父親還隻是一個七品文官,便這般寡情薄意,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子弟,周如芸從不相信皇家會有真情。皇家給女人的隻有寵愛。寵愛是什麼,是把女人當寵物一樣喜愛,如果這個女人不能扮演好一個乖巧的寵物,那便不會有所謂的“愛”了。
待兩人談完,神醫便將自己方才寫好的兩張方子交給了周如芸,“子良其實已經幫王爺把體內毒素排出九成,剩下的一成,按照老夫這個方子繼續吃上七天便可排儘,日後再用另一張方子繼續調養半年,王爺便可恢複如常人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