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草動,發出“沙沙”聲響,秦祉眼眸一眯,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旋即食指一動。
“射!”這道聲音果決乾淨。
叢林之中,赫然飛過一隻鐵鑄的大箭,氣勢如虹、雷霆萬鈞,以破鎧甲之勢猛地釘向漁船。
頃刻之間,血花半空盛開,穿透安嶼承半隻臂膀,隻聽他慘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撲倒在地:“快來人!有刺客!”
“艸。”手持大弓之人見狀低罵一聲,“什麼破箭。”
旋即又搭上一隻箭羽,瞄準地上胡亂躲進士兵堆裡的人,半天也沒找到這人的要害:“嘖,真是麻煩。”
秦祉冷眼瞧著安嶼承,無奈的歎了口氣,手一揮說:“我們的兵力不多,不能在這地方損耗一兵一卒,所有人原地戒備即可,不要戀戰。”
而後又溫和道:“安太守,對麵尚不知是何人,不若來船艙裡躲一下?”
安嶼承大抵是慌了陣腳,連忙點頭附和,起身便往船艙裡竄,但他不曾料想,這一動,正是給了敵人可乘之機。
秦祉好心似的伸手扶了一下,視線卻幽冷地看著遠方,下一秒,那道破空的尖銳聲響再度現身,安嶼承甚至並未做出什麼反應,隻覺胸口劇烈的刺痛,一股股鮮血奔湧而出,濺在秦祉衣角。
而麵前的小親王,此刻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
“你......”安嶼承失了力氣,聲音斷斷續續,卻帶著溢出的恨意,“你要、殺...我......”
秦祉不再看此人,手不過微微一鬆,隻聽“撲通”一聲,沉重物體落入江麵發出的聲響,旋即江水泛起一片血紅。
冷漠、果決,連著殺人都是那麼的乾淨利落。
這才是秦祉能夠穩坐梌州晉赭的原因。
柏蕭鶴不著痕跡地觀察著她,緩緩勾起唇來。
“殿、殿下?”有士兵近乎震驚地看著沉入沄江的安嶼承,一時沒搞清楚狀況,那不是劭關的太守嗎?怎麼會在這沄江旁死的如此草率?
秦祉正色道:“我們此番出征,於沄江對岸遭遇劫匪埋伏刺殺,安嶼承安太守不幸殞身,本王深感悲涼,可此戰未果,其屍身無法還鄉,因而特此將其葬於沄江旁。”
晚風吹散最後一點血腥氣,冠冕堂皇地話說到此也就夠了,秦祉並不在意這些人信不信。
遠處樹叢一動,有一人灰頭土臉地跑了出來,他穿著一身玄色布衣,踉踉蹌蹌的模樣,若非手中大弓鑄造燦若霜雪,非無名之器,還真不容易讓人疑心此人的身份。
此人目光亮而有神,行禮灑脫隨意,道:“朔昭閣密探陸贇,見過閣主。”
“箭法有點退步。”秦祉調侃道。
陸贇拍了拍身上的土,說:“多長時間都沒機會練了,有些生疏,見諒、見諒。”
“這位就是柏蕭鶴將軍了吧!”陸贇大笑兩聲,抱拳道,“在下射聲校尉陸贇。”
柏蕭鶴鳳眸微微抬起,頷首示意,並未多言。
陸贇不甚在意對方的態度,隻蹲在河邊,用手舀起一捧水,胡亂搓了搓臉上的泥,咬字不清道:“王貢聞那家夥半點譜不靠,跟我說閣主你們未時就到,我在這趴了能有兩個時辰,叫蟲子都要咬死了也不見船來......”
王淵、王貢聞,是朔昭閣在天桂山腳下,烏慶縣據點裡家書苑的掌櫃,負責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