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片花瓣從柏蕭鶴手中飄落而下,蕩漾在水池之中,秦祉睜開眼,捏起一瓣道:“你倒是有情致。”
“等天亮了,夜巡尉官定會將剛剛那事報上去,晨起的議事八成又要熱鬨了。”
“本王非蘭乾人士,哪裡知曉蘭乾的規矩?”秦祉笑說,“還得仰仗柏將軍,夜巡一事按理說也是你去負責啊。”
“知道你會這麼說。”柏蕭鶴輕嗤一聲,隨手便將水潑她一臉,得來秦祉一聲驚呼,他笑道,“問吧。”
秦祉用手摸了把臉,將水揚了過去,柏蕭鶴避之不及,衣袍瞬間成了半濕:“殿下。”
秦祉滿意一笑,這才開口:“秦賾。”
“查的如何了?”
柏蕭鶴幽幽道:“殿下,僅有一個名字,棘手啊。”
“彆裝。”秦祉看他,“你們蘭乾五年前攪和在蘭乾,能不知這秦賾的身份樣貌?”
“五年前相國府滅門一日,唯有一人確切行跡不明。”柏蕭鶴垂眸看著因熱氣而略泛紅潤的臉,“但時間太久遠,無法確定此人是否出入天桂山,帶走秦賾。”
“是誰?”
“中郎將花穎慈。”
空氣中徒然安靜,二人四目相對,相向無言。
半響,秦祉扶著木桶邊緣起身,“嘩啦”一聲,水自身上落下,水花四起濺出。
霧氣繚繞中,秦祉冷笑道:“果然是他。”
那就並非秦賾自己跑去的天桂山了,尚在都邑城內,這二人就已經有了交集。
難怪他會將秦賾的玉佩丟給她……
“蘭乾可能尋到秦賾蹤跡嗎?”
“不好說,如果秦賾有意想躲,卓令知曉內幕且可幫忙的情況下,難。”
“那就有勞柏將軍替我探尋著,有消息即刻派人告知於我。”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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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這是昨夜沒睡好?”
天邊泛起魚肚白,朝霞東升,頃刻間蘭乾染上灼光,庭院中,賈文勰神采奕奕,偏頭看向從裡屋推門而出的秦祉。
“何止,一夜未眠啊。”秦祉掩麵打了個嗬欠,“很明顯嗎?”
“怎麼說呢...”賈文勰笑笑說,“不如叫梳頭女官來傅粉明眸吧,好歹彆讓人懷疑昨夜跟偷......”
“咻”。
一根樹枝瞬間飛來,賈文勰話音一截,堪堪朝著旁邊廊柱躲了開,嘴裡“哎呦”一聲,連忙說著:“主公,這話還沒聽完,怎的就惱了?”
她當然了解賈文勰這人,深知什麼叫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必全說出口,張嘴的語調、表情就知他沒什麼好話。
“我去叫女官備妝奩。”他笑著將那樹枝拾起,隨手放到了花園中,翩翩離去。
到底是連夜奔波數月,如今又要麵臨這會盟一事,秦祉乏累的人都散了,隻趺坐在妝奩前,闔眼休息。
梳頭女官打開妝奩,將珍珠粉敷上麵頰,這人眉目舒展,濃捷密長,眼下雖有淡淡地烏黑,卻更添一分倦怠之美。
她不敢多看,隻匆匆瞥了幾眼。
“今日出發,快的話也要半月有餘方能抵達端壽,若是蘭乾一同前往,估計就要足月了。”
秦祉鼻腔輕輕哼了一聲,說:“端壽倒是離梌州更近,從蘭乾走能途徑劭關,劭關太守安嶼承也會去,說不準能碰上。”
“在下記得,這安嶼承貌似與蘭乾有些關係?”
“是,劭關之戰後,安嶼承便坐上了太守之位,這期間有蘭乾的協助。”秦祉說,“也不知那荀諶怎麼想的,安嶼承這人趨炎附勢,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說的隨意,可落進了女官耳中則不同,她被這言論驚的手一抖,珍珠粉竟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