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霓立即明白橋上那些客商身份的特殊,他們在江湖上,絕不會是寂寂無名。藥閣地勢在鬼市最高處,平霓從窗外眺望過去,飲血堂風波平息之後,客商們又開門攬客,青石橋上好不熱鬨。
“鬼市,行世人無法行之商,開世人無法開之市場,這便是鬼市,身為鬼市中人,一輩子為鬼市生,一輩子為鬼市死,霓兒也想過這樣的生活嗎。”謝浪聞懷抱著女孩,淡淡說道。
“那公子豈不是要耗在這裡一輩子?公子還如此年輕,為何願意把餘生都奉獻在這裡?”
“本公子本是想要闖江湖的,不過是路過此地,遇到了一個老妖怪,不幸留在了此地,罷了。”
平霓覺得他說的有所保留,但也不再問。
“這些嘗到了巨大利益的客商,是一生都不會離開這個地方了。”謝浪聞道;“等待霓兒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本公子就帶著你退隱,一起去闖江湖,可好?”
他話中有話,一起去闖江湖。到底是什麼意思,女孩就算再遲鈍,也能猜到。
他眼中火燭明滅,不變的是那一份清澈的認真,他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女孩呆了片刻,便又縮回蝸牛殼中去了。
“公子莫要這麼說,你是世家公子,與我終究身份有彆。”她笨拙的推開男人的手,悶悶道。
謝浪聞半晌不言,平霓正以為他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強烈的視線又停留在了女孩低垂下去的頭上,說出話像是溫柔的呢喃:“我說過我愛你,我會讓你也愛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平霓不敢抬頭,內心波濤洶湧,那灼熱視線仿佛要將她盯穿了,許久之後,他才終於離開了。
她複又往窗外看去,暗暗歎一聲——寧妃所說的果然沒錯,他強烈的感情,對於她來說,卻像是外殼包著糖衣的毒藥。
她知道裡麵是什麼樣子的,即使麵對美麗外殼的誘惑,也不會上鉤了。
藥閣夜裡極安靜,空曠無人,平霓在一樓的隔間躺著。謝浪聞似乎在樓上的房間飲酒,隱隱傳來酒壇倒酒的聲音,她害怕他喝醉了又乾出向上次那般的事情,便睜著眼睛睡不著了。
過了許久,酒壇出酒的聲音才停止了,接著傳來一陣悶響,是人倒在地上的聲音。平霓終於鬆了一口氣,閉著眼睛將要睡去,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
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那人醉酒之後雙頰泛紅,盈盈嬌態,平時是個如此頑劣的男人,一喝醉了酒卻有另一種風情。
他以後的妻子,也會看見這副樣子嗎?
平霓覺得自己的想法未免有些自作多情,她搖了搖頭,卻翻來覆去無法睡過去,鬼使神差之間一骨碌起身,踩著樓梯向樓上走去。
外麵淡淡的光線為男人俊朗的麵孔撲上一層淺藍,謝浪聞已經趴在案上睡著了,睡夢中的神情極乖巧,一絲往日的鋒芒都無。纖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上下顫抖,似乎是因為酒的緣故,薄唇看起來十分紅潤。
平霓伸出手指,失去理智般撫上了男人的臉龐。
幸好,他沒有醒來,女孩的手指在臉頰上流連片刻,悄悄的觸碰到了柔軟的唇,明明是薄唇,親吻起來確實如此的柔軟,這片刻的失神讓自己羞澀不已。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