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霓自然無法說出來,氣的一跺腳,索性不理他了。
“公子你何必如此欺負小姑娘。”
朱常潤手中拿了瓷瓶,從中倒出紅豔豔的粉末細細嗅聞,他聽見前頭的動靜,搖了搖頭:“罷了,等會見了大公子,公子可要正經些,不可再如此散漫了”
謝浪聞步履飛快,假裝沒聽見。
平霓聽到這大夫似乎有所高見,放慢腳步,和朱常潤站在同一條道上。
果然這瞎眼大夫慢慢開口道:“哼,這徐家少年,許多年前我就見過,徐家是富貴之家,但是那時世道亂,仗打的沒完沒了,街上尋不到幾個郎中,於是那徐家人才來集市上找到我。”
“我也是幾天沒開張了,跟這那家仆到徐家去,當時他們要瞧的,就是這孩子的奇症,這孩子當時隻有兩三歲,體弱多病,絕不是武學之才,我觀那孩子脈象紊亂,似乎長期都在服用一味強行健體的湯藥。但當時我並未多心。”
“後來,我又繼續在江湖上奔走,竟然無意中聽到,那徐家公子成了一個武學奇才——這是絕無可能的。隻有一種可能——那湯藥改變了他的體質,如今你們看那少年,是不是表情麻木,毫無心智一般?這便是被湯藥所困之故。”
他麵色譏誚,慢慢歎息道“這徐家少年,在服下那種湯藥的第一天,就注定是彆人手中的傀儡了”
“為了一身的武功出賣自己的心智,不知到底值不值得。”
平霓心中震動,她看著依然麵露微笑的卦道人,和身後緊跟著他麵目空洞的六爻,隻覺毛骨悚然。
幾人各懷心事的穿過鬨市,走到一輛馬車前上了車。馬車行進迅速,窗外景色後退,平霓回神,已是在未名山中。
山中草色青翠,綠樹成林,隱隱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宏偉的道觀。
卦道人指示六爻把行李放入觀中的休憩之所,冠中紅瓦白牆,平霓暗歎他全身蒼白的皮膚在此地倒是無甚違和,無意中居然對上了這道士漆黑的眼珠。
“小姐,你走錯了,請往這邊來,”
她匆忙回首,跟隨幾人向道觀深處走去。穿過幾處大殿,本以為無路了,沒想到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居然出現了一處煉丹房。
卦道人朝眾人擺了擺手,走上前去,原來是這煉丹房有一處禁製。
靈童六爻回到卦道人的身邊,他極其依賴此人,警戒的望著眾人,不許眾人上前一步,謝浪聞眼睛眯成一條縫,慢悠悠的看著卦道人解開了禁製,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示意六爻放眾人過去,他微側過身體,對室內行禮:“日月兩儀,由盛而衰,若是極盛,便是衰始……”他緩緩移步:“蘭公子,我先退下了”
謝浪聞冷眼看著這道士神神叨叨的說出這一番話,他暗暗覺得這番話沒那麼簡單,似乎是在暗諷當今的朝局——開國天子追求長生,國勢漸漸走下坡路。
他收回心神,向門內望去。
門內傳來的聲音有些疲倦;“卦道人,你不必在弄這些花裡胡哨的式樣,放人進來吧”
謝浪聞認出這是大哥的聲音,快步進屋內,隻見丹爐之上熱氣嫋嫋,幾個丹爐一同燃燒,屋裡煙氣飄渺,悶熱無比。
從那丹爐後麵,慢慢走出一個身著淺藍色道士服的男人,正是鎮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