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此次請施主前來,是為了……”
老和尚當了二十多年的住持,大約第一次如此低聲下氣的伺候人,偏偏此人的脾氣極壞,隻要有一點不順他的意就要不順他意的人無法過活。老和尚想痛痛快快的把心中之事解決個乾淨,但是此人過得優哉遊哉,七情無一上臉,一副你之事與我何乾的嘴臉。
謝浪聞隨意往楠木椅子上一坐,懶洋洋的闔上雙眼,意有所指的歎了一句:“尋常的茶,我是不喝的”
老和尚呆了一瞬,又飛快回過神來。一下子得了指點,仿若天上下金子了,簡直感激不儘,他抖擻著要拿去換,誰料閉目養神的男人再次開口道:“我喝的茶,要不清不濁不香不膩不醜陋又不過分漂亮”
老和尚:“……”
“對了”男人睜開合上的雙眼,仿佛真的從睡夢中醒來:“還要不俗。”
“……是,老衲這就去尋”和尚受了命,即刻不停的往秘室外走去。他年已老邁,步履微沉,走到一半,一束散發著香氣的東西從他身後輕盈飛來,不偏不倚正中那打開的青釉茶碗。
正是那世間難尋,價值連城卻被某人厭棄的龍涎香。
此香一入水,已然是廢了,清無閉上眼睛,雖心痛的無以複加,但眼下也知道裡麵坐著的人不是個好伺候的。他無話可說,隻能利落的去準備。
老和尚一走,秘室便寂靜如尋常。金絲楠木椅上,謝浪聞不緊不慢的打了個哈欠,悄悄地睜開了一雙碧眼。
他背著手,百無聊賴的在室中踱步。他自小在富貴迷人眼的世界裡打滾,世間凡夫俗物早已入不了他的眼。
室中金碧輝煌,所陳設之物。大到擺設用具,牆上掛的珍奇字畫,小到一把寸長的香鏟,無一不是世間奇珍。
謝浪聞蹙眉,信手拿起一方不起眼的印章。兩眼掃過便可以確信這是數百年前的某位名家所做。他心中立即閃過幾絲疑慮——
這西塔寺矗立在世間多年,一直香火缺缺,寺中僧人就算天寒也隻能蓋薄被穿薄衣。苦寒到深冬無熱水,隻能飲冰。這和尚是如何得來的這如此多價值連城的珍奇古玩?
“這和尚在搞什麼把戲?……”他留心外麵的動靜,排查著屋內的機關,來到一方青玉石案前,這石案乍看平平無奇,實則上麵雕刻著無數的細密花紋。
他俊眉一跳,微微使力以指擊之,果然發現內部中空,顯然藏著什麼秘密。用巧勁可以移動,似乎連通某一處關竅。
謝浪聞輕笑一聲,在心中為老和尚不多的智慧讚歎,他一手推移著複雜的機關,另一隻手以防萬一往下探到了那柄寶珠折扇。
他寧靜的眼神極專注的解著機關,一點點推演著破局之法,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屏息凝神,已然勝券在握,小心推出機關的最後一步。
青玉石案應聲彈開,下方果然有個暗格,粗看隻裝著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
謝浪聞眯眼看去,似乎是一枚破舊的香囊與一張泛黃的信紙,信紙底部已經浮現灰白的黴斑,仿佛在訴說著不可描述的陳年往事。
他略略鬆了口氣,心說原以為這老和尚會在這養什麼千年蜈蚣百年蟾蜍的,看來也不過如此。不過如此繁雜的機關,裡麵卻隻有這兩件平平無奇之物。莫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