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自覺離他遠點,盯著盛大人手中的蠟燭。
盛從周出來時,帶著那截未燒完的蠟燭。
此刻遞給高醫公檢查,他拿在鼻子邊嗅了嗅,有些不確定道,“世子,聞著是濃鬱的龍涎香,還裹著淡淡蠟香,似乎還有些植物藥香,老朽還得拿回去,仔細查驗一番!”
盛從周點了點頭。
他也知道,若果真是蠟燭有毒,又是進獻給聖上的東西,必然下毒十分隱蔽,一時半刻估計難以查明。
“季風,將聖上賞得其他蟲白蠟,也一並拿給高醫工,看看是所有蠟燭都有問題,還是單單這根有問題?”
因著棠梨不需要侍奉,徐公公這會也出來了。
摸了摸鼻子,有些悻然。
“世子,老奴實在是沒想到啊,隻當這是今年新采的蟲白蠟,拿給執筆用個新鮮,誰知道,險些害了執筆!幸好執筆沒有大礙,不然,老奴如何向......”
他看了看周圍都是人,止住了話頭。
隻對著季風道,“聖上賞賜了十根,老奴昨日在世子內室,放了一根,執筆內室放了一根”,他說完方覺得不對勁,“怎麼執筆中毒了,世子無事?”
“大人昨夜沒有回房,在院子裡練功!”狄青接口道。
他見大人,近來總給季風分配任務,卻甚少用他。好不容易得赦了,讓他給執筆備些飲子喝,又害得執筆喝出問題,這會格外獻殷勤。
盛從周冷冷看他一眼,頗有點秋後算賬的意思。
“回來時已經破曉了,本座不慣晚起,索性不必睡了!”
這確實是他的秉性,不過盛從周這會說起來,莫名有些底氣不足。
他過去也有忙到下半夜,不必再睡了的情況,可他都是在房內看書。
在庭院練功,還是靠近月洞門...
這份心思,徐公公也不戳破。
“幸好世子發現的早,不然,還不知道執筆...”他歎口氣,又搖了搖頭。
盛從周心裡一陣抽痛。
“高醫工,待會務必給魏執筆,再仔細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餘毒,會不會傷了根本?”
高醫公擰著眉想事情,似剛反應過來,連連應下。
“醫工可是察覺,有何不妥之處?”盛從周敏銳捕捉到他的異樣。
高醫工踟躕著,跪下道,“老朽本不該置喙,隻是,據老朽所知,蟲白蠟一般都要,夏秋之交采集而得,可益州府距離京城,路上也要半月有餘,中間還要熬蠟,凝結融化再過濾,加之添上珍貴的龍涎香,種種工序,繁複不已,這才八月初,怎會就送到京城了?老朽隻是納罕而已。”
徐公公接口道,“去歲,益州府九月初送的,統共隻有五十支,聖上賞了世子五支。今歲,確實提前了一個月,許是,今年的白蠟蟲,分泌的比較早?”
盛從周瞳孔猛地一沉,似想到什麼。
“高醫工,你對蟲白蠟的生產過程,可了解一二?”
盛從周記得,這個高醫工的夫人,就是來自益州。
“稟告世子,《癸辛雜識》續集錄中有記載,說這種白蠟蟲子,形狀如同小芡實,生長在類似茱萸葉的樹上,芒種前以黃草布作小囊,貯蟲子遍掛樹間,五月,小囊中會爬出來數百條小蟲,細若蟻蠓,生產類似白色的糞,於枝梗樹葉間,這就是白蠟。至八月中,於清晨采集刮取白蠟,用熱水煮化溶解,過濾出的就是蟲白蠟。”
“老朽的內人,是益州府人,她曾和老朽說過,這蟲白蠟最難得的地方,不是種植白蠟樹,采集蠟白和熬煮蠟油,而是以布袋或油桐葉包蟲,孵化出幼蟲的過程。”
“在蟲卵尚且如芡實大小時,需要不斷攤晾蟲卵,避免壓死,堆積熱死,生病發黴等,等到蟲卵活下來後,還需要用油桐葉包裹幼蟲,將其掛在白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