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墜,銜山欲沒,遠處峰巒凝紫縈青,薄林淼淼,近處恢弘的石壁造像,在蒼然暝色中,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黎黑的真武大帝,在日暮中睜著大眼,悲苦如戟。
“若是盛大人在這裡,就好了!”棠梨哀歎了一聲。
“執筆有何吩咐?大人臨行前交待過,執筆一應需求,卑職皆要配合完成。”
季風看著棠梨,臉皺成一團,流浪貓一樣臟兮兮的。
“我想去看看那造像的眼睛,我不信石像流淚,天有冤屈這種說辭,一定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季風看了看造像,不過五米高。
“今日天色已晚,執筆若是想看,明日中午,卑職可以帶執筆上去看看,卑職輕功不錯。”
棠梨聽完,兩眼放光。
“那就明日去看吧,我聽聞那些貴女,是午間見到石像流淚的,我們就明日午間去檢視。”
走出了真武大帝的龕窟,在摩崖洞窟的外麵,棠梨看見來時坐的馬車,停在那裡候著,車夫卻換人了。
“魏執筆,我家大人派小人來接執筆,大人他在上元宮,為執筆安排好了住處。”
棠梨正要上馬車,就見那車夫,如之前的車夫一樣,跪爬在地上,躬著背作人肉腳踏。
“你無需如此,這馬車並不高,我自己就可以上去。”
棠梨並沒有,這般作踐人的癖好。
那馬車夫聽完,卻立馬轉過身,朝著棠梨開始磕頭。
“求執筆饒恕,執筆若是有何不滿,小人一定改!求執筆饒命!”
棠梨一頭霧水。
“你這是乾什麼?我何時要你的命了?”
“執筆上午不滿意...不滿意陳五,大人嫌他無用,已經拖去杖...小人還有妻兒,求執筆可憐小人...”
他說得顛三倒四,棠梨卻聽明白了大致意思,渾身浮起一層密密麻麻的疙瘩。
“季風,你說這李少卿,是何意思?”
季風卻皺了皺眉,握了握手中雁翎刀,冷聲道,“執筆何須多慮,李少卿處理自家奴仆,要殺要剮,與執筆何乾?”
棠梨會意一笑。
那車夫頭磕得更響了,“求執筆寬恕啊!”,哀求不絕。
棠梨佯裝麵露難色,“罷了,李大人盛情難卻,卑職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車夫聽聞,忙弓背趴好,棠梨踩著他,坐上馬車後,強裝平靜的臉色,立馬暗沉下來。
隻因為她下馬車時,沒有踩著腳踏下來,李時就杖責了自家奴仆,這是給自己下馬威?還是另有用意?
棠梨一通思量,也不知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馬車下了個坡,轉了個彎,就駛進上元宮。
先皇欽賜的牌匾,龍飛鳳舞三個大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牌匾周身,飛龍環繞,富麗堂皇,後麵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