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改造營28(2 / 2)

她不接水,也不上廁所。

她選了靠後幾排,靠著其中一條過道的位置,很清楚地能看見大法官的人員變動。

每隔半個小時,換了一個人進去。

如果隻是想在她去接水或者進入衛生間的時候偷襲,那麼他們不會在廁所裡麵守株待兔,他們可以隻要在進入通往廁所和衛生間的走廊前必須通過的角落上安排一個人,隻要知道她進去,立馬就發信號。

所有人就會行動起來。

圍獵。

他們還有另外的安排。

裡麵有陷阱。

為了避免其他人誤碰,他們派了人去守著。

為了避免被監控抓住長時間礦工,他們需要有人替換。

章馳已經做到了兔子的帽子了。

這是最後一步。

將一個三角形的兜帽蓋在頭上,再在衣領上縫上線,帽子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章馳將帽子蓋上。

取下。

蓋上。

取下。

調整合適了。

又做完一個。

她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她每天都在做同樣的事情。

穿針,引線,打結。

她的思緒飄得很遠。

垃圾島的犯人不允許在編織出的玩偶上留下記號,可他們即使留下記號,也不可能被“救出”垃圾島。

他們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他們想給外界傳遞什麼信息呢?

大部分創造作品的人,最想在作品上留下的是什麼?

他們的名字。

他們為什麼想要留下名字?因為他們想要被人知道作品是誰創造出來的。

章馳纏線的手一頓。

外麵的人,也許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被垃圾島的犯人做出來的。

誰都不希望買到手裡的可愛玩偶出自他們這種“社會垃圾”。

他們想給外界傳遞一個信號,一種微不足道的叛逆,即使可能堵上他們的性命。

有很多被判了長期□□的犯人會在坐牢前選擇自殺。

人選擇自殺,是因為發現活著並不會比死了好受。

他們發現自己失去了希望。

這種漫長的,毫無希望的,無論自己做什麼,都不會改變的現狀,讓他們領悟到,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脫,在抵達最深的絕望之前,人要麼選擇反叛,要麼選擇自我抹殺。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的生物。

就好像瘋掉的人,彆人對他們的評價都是,“突然就瘋掉了”“一件很小的事”“怎麼就想不開”。

因為彆人看見的是溢出來的那一瓢水,而在水從桶裡溢出來之前,水已經灌了很久了。

沒有人能跟這裡的規則抗衡。

他們選擇了隱秘的叛逆,給從身體到心靈完全掌控他們的巨獸,一點麻煩。

這樣水就會往外倒出來一點。

章馳看著先前做好的兔子。

一秒。

兩秒。

三秒。

她拿了起來,兔子在它掌心翻了個身,她捏起剛才封好的尖帽,從裡頭頂開,用了最細的一根,跟帽子顏色相近,但深了很多的線,在裡頭縫了一朵花。

她掀開兔子藍白相間的裙擺,在裡頭也縫了一朵花。

她打開兔子的鞋,在鞋底縫了一朵花。

這個兔子太素了。不知道為什麼,她一拿到這個兔子就這樣想。

不符合她的審美。

叮叮叮。

工坊大屏幕上的電子鐘跳到了12:00。

下班時間到了。

下午也是一樣,他們還是依照著之前的計劃,一個人守著角落,輪流人進廁所和茶水間。

計劃落空了。

變故發生在晚上六點左右。

食堂在-2樓,圖書館在-3樓,章馳吃完飯,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坐電梯——狹窄的樓梯很難知道藏了什麼東西。

地下層,不興觀光電梯。電梯仿佛卡在牆裡麵的一樣,嚴嚴實實,密不透風。電梯從3樓升了上來,開門之前,“卡”住似的停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章馳聽見了很輕的摩擦聲。

“沙沙”

“沙沙”

“沙沙”

透過厚重的電梯門板,往外一點點溢出。

在電梯門打開之前,她的大腦傳遞出兩個字眼——

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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