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開心,也笑嗬嗬退下。
隻是還不等他這個小老頭多樂嗬幾秒,就發現這兩人氣場似乎還是不那麼對勁,隻是表麵上看起來和諧了一些,實際上一整餐下來根本全無交談,連眼神對視都寥寥無幾。
這情況,彆說是日久情深,甚至還讓宋叔有點幻視遲雪洱剛來彆墅那幾天的情景。
似乎縈繞在他們之間的空氣都散發著不容人忽視的僵硬和尷尬。
宋叔暗自在旁邊揪心,根本不知他們兩個現在之所以會如此,全然是因為剛才在畫室發生的一些事,遲雪洱臉皮薄,估計是要緩上一陣子,陸熵體貼他的心情,便也配合沉默。
一來二去的,在外人眼中自然也就隻能看出他們之間的彆扭和尷尬。
又或許看不清的不隻是外人,暗湧流動間,曖昧悄然滋生,每一個無意識的眼神對視都是一次怦然的心跳,情愫無聲,卻可以瘋長。
用過午餐,陸熵接了個電話後便去書房處理工作,望著他走遠的背影,遲雪洱打從心底鬆了口氣。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多沒有承擔和幼稚,明明是雙方約好的合理練習行為,卻總是因為他的過度反應惹得氣氛僵持尷尬。
跟陸熵的成熟和包容比起來,他真的是無比的任性和孩子氣了。
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真正適應這件事。
午後他照常要去睡午覺,外麵仍然是陰天,伴隨著窗外灰青色的天空,遲雪洱也憂鬱地進入睡眠。
睡之前腦子裡裝了太多事,這一覺並不踏實,所以睡夢中剛聽到點微弱的聲音,他便很輕易地被驚醒。
“洱洱……”
聲音還在響,遲雪洱迷迷蒙蒙睜開眼睛,看見男人英俊的麵容模糊在一片光暈中:“陸熵?”
陸熵低聲應:“是我。”
遲雪洱恍神,從來沒有在午覺醒來時見到陸熵的經驗,這種感覺有點新奇。
“我睡太久了?”
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不是睡得太懶,太悠閒,讓陸熵這個生命片刻不息的工作狂總裁看不下去了,所以才會特意過來叫他。
忙醒了神,要從床上坐起來。
陸熵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慢點,小心頭暈。”
遲雪洱低血糖,如果起得太猛確實會有頭暈
的毛病,沒想到陸熵這麼仔細,之前隻在他麵前有過一次不適的經曆,他就記在了心裡。
“哦。”遲雪洱點點頭,聽他的話,坐起來的動作慢了許多。
陸熵拿過一個抱枕放到後麵,讓他舒服地靠著。
鵝絨枕蓬鬆潔白,遲雪洱懶懶地陷在裡麵,黑色的發絲淩亂散開。
他的臉睡得有點粉,打了個哈欠,雙眸濕漉漉的,眼尾綴紅,這個模樣真是乖極了,看得人心軟。
又緩了會,遲雪洱精神才足了些,看著床邊的人:“是有什麼事嗎?”
陸熵視線從他臉上稍微移開,語調平和:“下午陸宅打來電話,讓我們今天過去吃個晚飯。”
“陸宅……”遲雪洱剛睡醒的腦子不夠好使,心裡頭轉了圈才反應過來,驚訝道:“你們家?”
陸熵點頭,沉聲說:“他們一早就在提這件事,我沒答應,今天剛好不用去公司,當然,如果你不想去,我可以跟以前一樣回掉。”
遲雪洱愣愣,看著他沒什麼情緒的麵龐,眼神也淡,似乎對他去不去陸宅這件事真的感到無所謂。
但即使如此,遲雪洱也知道他不能就這麼直接說他不願去。
與雙方的家庭保持必要的親屬互動,這是協議條款的其中一項。
白紙黑字,按理說,這種事陸熵根本不用特意跟他商討,甚至可以直接根據協議強製要求他配合。
可他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還主動提出可以按照他的心情來,隻要他不想,就可以不去。
如果是在兩個月以前,遲雪洱絕對不敢想象陸熵這樣的人可以為了他妥協遷就至此,這何嘗不是一種溫柔。
到了這種程度,遲雪洱內心不可能沒有觸動,也知道自己但凡有點良心,就不能一直任性地享受著陸熵單方麵的付出。
他隻猶豫了幾秒,就看到陸熵已經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心裡一急,忙抓住他的手臂。
“我可以去。”
陸熵瞥一眼他的手背,斂下睫毛:“你想好了,我不喜歡你勉強。”
遲雪洱搖搖頭,一雙眸子水亮,很堅定:“你陪著我,沒什麼好勉強的。”
陸熵看了他兩秒,眉目漸漸舒展:“好,那先換衣服吧,我讓人備車。”
*
陸家大宅位於B市南區,距離市中心不遠,老城區,與新經濟中心的繁華喧囂不同,這裡安靜清幽,更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地段不僅僅是用寸土寸金可以簡單形容。
車子行駛在寬敞平整的柏油路上,道路兩旁的杉木高而筆直,在車窗內隻能看得到不斷倒退的憧憧樹影還有上方霧蒙蒙的天空。
遲雪洱靠回椅背,略有些沉重地舒了口氣。
到底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又過了許久,才遠遠望見一棟白色的圓形建築屋頂,歐式風格,像是拍電影經常會被劇組取景的城堡。
雖然沒人告訴他,但遲雪洱還是斷定那肯定就是傳說中的陸宅了,心中暗暗驚歎,本以為陸熵的彆墅已經足夠豪華,沒想到真的天外有天。
果然車子一路無礙地駛到這棟宅邸,黑色的雕花大門應聲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比彆墅更寬敞平坦的草坪花園,每一處都有精心打理修剪,景色錯落有致,綿延足有百米。
最後停下的地方是白色建築正廳前方,旁邊有一處圓形的噴泉池,下車時,已經有身著燕尾服飾的傭人過來迎接。
“少爺,您回來了,先生和夫人已經等候許久了。”
陸熵點點頭,示意司機將帶來的東西交給傭人,等遲雪洱走到身邊,便直接握住他的手。
遲雪洱微愣,他現在仍不習慣在外麵與陸熵如此親密,但想到這都是他必須配合做的,心中便坦然許多。
已經練習磨合了那麼久,今天不正是檢驗練習成果的最佳時機嗎。
遲雪洱的手依然很涼,被他握在掌中卻沒有任何抗拒,軟軟的,很乖,陸熵眼尾向下,彎出不甚明顯的柔和弧度,牽著他進入大廳。
外麵寒氣逼人,奢靡輝煌的偌大廳內卻溫暖如春,他們剛一現身,便立刻成為全場焦點。
七八道視線齊齊盯在臉上,弄得遲雪洱在外麵的坦然瞬間全無,神經緊繃,呼吸都不自覺停了兩秒。
“寶貝,你們可算是來了,等你們半天了!”
還不等他多緊張一會,熟悉的女聲便驀然響起,人群中一位容貌姣好姝麗的女士徑直朝這邊走來,身姿款款,笑意明豔奪目,正是前不久剛見過的陸母。
陸母過來後直接捧住遲雪洱的臉,左看右看,秀麗的眉心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