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麵看得陸熵蹙眉,腳步無意識往前:“會對牆紙過敏怎麼不提前說。”
他聲線沉,語調又硬,身上渾然天成的冷感讓他即使隻是在普通的問話,卻也有種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在發火質問的壓迫感。
遲雪洱不禁縮了縮脖子,兩隻手抓著胸前的被子往上拉:“我不知道,我以前從沒有這樣過敏過……”
這是真的,穿書前遲雪洱雖然身體也差,但並不是容易過敏的體質,所以下午改造房間時,他也絲毫沒有顧慮,對著各種工具材料興奮地研究摸索。
然後他就倒黴的中招了。
所以說這真的不能怪他,怪隻怪原身的這副身體太過嬌貴,說他一句男版林妹妹也不算冤枉。
他大病初愈的樣子本就可憐,現在又一副被嚇到的模樣,細軟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悶悶的,帶著些委屈。
這樣怎麼感覺好像是自己在欺負他似的,陸熵愣愣,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慣常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友善,抬手抵在嘴邊輕咳,再開口時語調便緩和一些,不似剛才那般冷硬:“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遲雪洱搖搖頭,跟被子直接接觸的皮膚因為這個動作被輕微摩擦刮蹭到,引起的不適痛感讓他沒忍住皺眉輕哼了聲。
但他卻還是說:“沒事了,吃過藥都好了。”
這麼拙劣的演技怎麼可能瞞過陸熵的眼睛,靜靜瞅了他幾秒,突然彎腰俯身下去。
這個動作很快,遲雪洱隻感到眼前光線一暗,陸熵高大的身軀就已經逼近,手裡抓著的被子被拉下,下頜一緊,一股不容抗拒的力度捏住他的下巴,臉也被緩緩轉到旁邊。
雪亮的光線下,一直被隱藏在被子下那截細軟白皙的脖頸完全暴露出來,本來嬌嫩雪白的肌膚上,此刻卻遍布著粉色或紫紅色的大塊疹子。
像是皚皚的白雪中開滿了血色薔薇,豔麗靡靡。
從薄薄的耳側擴散到整片脖子,有些紅腫還順著後頸線條一路延伸至衣領裡麵,餘下的雖然看不到,卻也能根據眼前可視的這部分想象到後背和胸口這些地方的慘烈駭人程度。
陸熵瞳孔微縮。
他完全被眼前的這幅畫麵震驚了,在親眼看到以前,根本沒想到過敏的症狀會這麼嚴重,旁人看著都如此揪心,這個脆弱的小家夥該有多疼。
就這麼過了幾秒,陸熵一直沒什麼動作和反應,遲雪洱動動脖子,想把臉轉回來。
“彆亂動。”陸熵大手又把他箍住,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嗓子聽起來比剛才啞了些。
遲雪洱隻好“哦”了聲,乖乖不動。
陸熵抬起另一隻手,手指在他頸側的皮膚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下:“疼嗎?”
跟陸熵本人的冰冷和矜貴不同,他手指的溫度意外的高,指腹乾燥略有點粗糙,蹭到他的皮膚時,有點酥酥的癢。
遲雪洱肩膀都抖了抖,誠實道:“有點,就是好癢。”
說罷還抬手想要去抓,是真的很癢,他剛才就想伸手撓了,當著陸熵的麵一直在忍,現在有點忍不住了。
“不要抓。”陸熵攔住他的手:“過敏是會癢些,醫生不是給你開藥了嗎,一會抹點藥就好了,不要亂撓。”
這麼漂亮的脖子,亂抓亂撓留下什麼印子,就真的太可惜了。
遲雪洱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陸熵從剛才看到他的脖子後,說話的語氣就一直好溫柔,聲音也低低的,很有磁性,如果他平時說話也能這樣就好了。
當然,這隻可能是他的幻想,陸熵估計也是看他生病了,所以才會暫時這麼溫柔的,就像他很小的時候,平時非常嚴厲苛刻的爸爸,也會在他發燒生病時,抱著他給他耐心溫柔地讀漫畫書。
這是生病的孩子才有的特權。
想到這一點,遲雪洱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