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這樣不講理的家長講話,壓根就說不通,施大芳一出門就直奔鎮上郵局去發電報了。
施大芳和羅勇隻有羅洋這一個兒子,羅洋常年跟妻子住在娘家,他們家裡隻有兩口人,花銷少,這兩三毛錢還是能掏得出的。
羅永德這個當大伯的不好管,羅永民跟梁蘭蘭這對當親爸媽的總能管得住吧。
羅永民和梁蘭蘭的地址不是秘密,附近村裡隻有他們兩個走進了城,吃上了商品糧,他們的情形大家都能說出幾分來。
羅永民當上了器件廠的小組長,在其他同誌麵前難免會說教,偶爾在生活中也延續了下來,現在就不免帶了點,把羅以嬌當成平時的下屬同誌了:“你這樣做我覺得是有問題的,她肯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但她也是一位長輩,你在外的時候該給彆人留一點麵子。”
他跟梁蘭蘭同誌果真不愧是幾十年的夫妻,一個說教,一個大道理。羅以嬌撇撇嘴,糾正他:“我可是給了的啊。”
隻是她給了,彆人沒有體會到她這一片苦心而已。
一開始她都是光明正大的看的,後來被大伯“指點”以後,她就改成暗地了。
她正大光明看的時候,每次站的地方可都是在自己家屋簷下,從來沒有湊到人家跟前兒去看的,按理來說她不回避也行。
自己家的地方,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但是她還是退了一步,可是給足了彆人麵子,做了一個聽話有禮貌的晚輩。
“都說尊老愛幼,我一個晚輩都退了一步,她一個當長輩的怎麼還咄咄逼人呢?我年紀比她小,她應該讓著我的。”
她年紀小,就算不懂事,那也隻是不知事,當長輩的不肯讓晚輩,那就是倚老賣老了。
聽著她這一番“倚老賣老”的言論,羅永民隻覺得眼前一黑,他忍不住問了句:“那要是我跟你媽媽不讓著你,也是倚老賣老了?”
羅以嬌沒說話。
好一會,聽著對麵不斷傳進耳裡的急促聲,羅以嬌秉承著“為人子女”的原則,安慰他:“羅永民同誌,你千萬彆氣,我都沒說呢。”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對麵的急促聲更大了些。
羅以嬌立馬閉上嘴,生怕他被氣出個好歹來。
羅永民同誌好一會才平複心緒,對她的“大逆不道”決定睜隻眼閉隻眼。
到了他這個年紀,已經過了事事都要爭強好勝的時候了,年紀賦予他們最大的變化就是,學會了在很多事情上妥協,要放寬心。
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羅以嬌還年輕,還有衝動之類的情緒也正常。
不過這也不是說他就準備放任不管了,羅永民也不準備給她講什麼道理,隻直白的告訴她要安分點,少惹事,不然他也不是收拾不了她。他們器件廠的顧問不都說了麼,青春期、叛逆,講道理是很難被聽進去的。
他跟梁蘭蘭同誌沒指望過羅以嬌能做出什麼成績來,尤其還是在鄉下地方,隻要她在鄉下吃了苦,以後就能體會到父母的不容易,還要回城來的。
總結就是,會讓你知道你爸還是你爸,你媽還是你媽。
羅以嬌掛了電話,心裡有些煩悶的往家走。
在她走後,村裡辦公室的乾部說道:“永民對這個女兒還是很關心的,才回來幾天就打電話來過問了。”
這會兒是傍晚,天還沒黑,小溪溝的路隨著風帶著些水汽。
羅以嬌感受到身體的涼意,心裡的煩悶感都散了不少。
平常這個時候,村裡人老老少少都喜歡出門,聚一塊說說話,羅以嬌不大合群,一次都沒有參與過。
她慢悠悠的走著,聽見有嘈雜聲也沒放心上,直到她走近了,隱約的聲音傳進耳朵裡來。
什麼“彆打了”、“再打要把人打壞”之類的。
因為對門的關係,羅以嬌現在對“打架”十分敏感,一聽這些聲音,她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