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幾天我殺了多少人嗎?我數不清,記不得。”塗若似乎陷入痛苦的記憶當中,捂住頭,不住地亂踩地麵。
她佝僂著腰,不停地往後退:“母親說我分外軟弱,不如妹妹,不像她與父親的孩子,於是她讓我處決了魔族的俘虜,裡麵有我在仙境認識的仙人,也有其餘界的陌生人。”垂落的手掌不停地抖動,“我這雙手再也無法撥動紅線。”
將她的每一個字都聽得很清楚的宴從月視線逐漸變得僵硬,視線緩慢地從她的臉上移動到手上,她的情緒和動作無一不在表達她內心的崩潰。
再結合她的話,很容易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不單單是因為李今頌的折辱更是因為她的手上已經死傷無數。
宴從月倏地明白,對塗若來說,這些事情是不可更改的、不可原諒的;她單薄的語言自然無法說得動她。
歸根結底,是她來得有些晚;但也許,無論怎麼來都會晚一步。她也不知究竟影響塗若深刻變化的事件會在哪一步發生。
原本,在宴從月眼中塗若心性單純,根本不適合在這溢滿豺狼虎豹的魔界。帶她走是一件要緊事,但現在這件事已經不太可能發生。
塗若性情大變,不願意再回到神界。
塗若神情鬱鬱,語氣卻又異常的平靜。
“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我的確是魔,是個徹徹底底的魔。”
說話的她仿佛一具青白的乾屍,除了嘴在動,其他地方像是被貼了膠水,僵硬至一刻也不能動。
塗若的聲音再度響起,而宴從月聽到話的內容後則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呆滯地看著她露出的神色。
她說這話時沒有半點不耐,更多是沉浸其中,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坦然地說自己是魔。
宴從月無話可說,而塗若也沒有再和她說話,她去往了另外一個地方。
背過去時,才終於說了告彆的話:“你走吧,我知道你是來看我怎麼樣,我現在很好,已經不需要任何一人在身旁。”
“你……你多保重。”
宴從月起先沒有回複,直至伏夷握住她,又衝她搖了搖頭,她領會到他的意思,沉默下來,抬眼望著走過去的人。
“你也保重。”
宴從月和伏夷一同離開,剛轉身沒多久。
身後傳來塗若喘著粗氣的聲音:“阿月,霞若是我的雙生姐妹,你要小心她。”
“她可能會傷害你。”
她深吸一口氣,再度轉過去,也不去看她的神色變化。在她這,宴從月的地位無人能比擬。
宴從月一人在原地,回頭看塗若。
這時,她正開始教訓李今頌,她依稀能聽到一句:“李今頌,少給我擺臉色。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閉嘴,叫我主人。”
“……”
宴從月緩緩轉移視線,她想起霞若是誰,是一個醫仙,伏夷應該知道她多些。
他們一齊到了地麵上,上麵依舊如常,地下的風波絲毫沒有影響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