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來往的小廝丫鬟都穿得喜慶。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想起了那一天,特彆快樂美好的一天。
元嘉九年,三月初五。
他們成親的那一日。
一個熟悉悅耳的聲音越過嘈雜的聲音穿越過來。
“攔我做什麼,吉時已到了。前庭的事便有勞你了。”
有個婆子高聲道:“新郎官來了。”
新郎官應了一聲,聲音裡是掩不住的喜悅。
又一個年老的聲音道:“你這麼急什麼?新娘子又不會跑了。”
清亮悅耳的聲音傳至耳畔:“我當然急了。可不能阿月等得久了。”
轉眼間,那人已經越過窩角廊,快要走到眼前,他看到站在廊中的她,眼睛驀地睜大,笑容更盛,快步朝她跑過來。
他也不顧忌周圍人的眼光,擁住她道:“阿月,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是不是想我了。我也很想你。”輕撫著她的發,聲音變得溫柔繾綣,“剛在前庭被他們絆住了手腳。要不是這樣我早就來為你掀蓋頭。”
宴從月感受著身下鮮活的觸感,一時失了聲,耳邊響起的是他的聲音、他的腔調。
她分明連他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沒想到能有一天再見到他,雙手摟住他的腰將他的衣服抓出皺褶,眼睛覆在肩窩,低泣出聲。
她想要就這樣。
明知這是假的。
她身在劫中,是虛是幻又豈會分不清。
眼淚打在他的肩膀上,懷中的人卻一句話也不說。
張夷山既心疼又慌張地擦著她的眼淚:“你怎麼了?是不是頭飾太重?”他捧起她的臉,眉目清明,沒有從前的那股頹喪之氣。
這時他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帶著薄繭的手指劃過臉龐,溫柔的話也響在耳側:“都是我不好,要我找點來就好了。”
宴從月搖頭,一時癡癡地看他,含著淚笑:“我隻是好想你。”
張夷山一笑,也看向她,萬般的情愫都藏在了這雙眼裡,執起她的手,想到什麼,臉龐泛起紅,小聲附在耳畔地說了句:“娘子,我也想你。”一說完人倒是又害羞起來,他拿起一塊紅綢,“來,為夫為你蓋上,我還沒掀呢。”笑容滿麵地同她絮絮叨叨,隻是一天未見,他便有說不完的話。
這一切都太過美好,心要是一軟,怕是怕是會沉溺進去。
宴從月握住他拿著紅綢的手,又是搖頭。
“但是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了。”
“張夷山,這一次我要忘了你。”
“這一次是真的。我得清醒一點。”她低聲對他說,又似對自己說,“你已經離我而去了。”
宴從月抱了一下怔愣的他,又從他的懷中出來,望著那雙含著深情的眼眸,笑了笑,輕輕撫上他的輪廓。
“從前有很多人同我說,我執念太深總有一天會入障。我那時覺得若執念是你便沒什麼不好。省了會把你樣貌忘卻的麻煩。”
“到如今我才發現其實入障了也沒那麼好受。”
張夷山想要擁住她,安撫悲傷的她,卻被她反握住。
“你很像他,很像那一天的他。但我知道他已經死了。”
她的眼淚落進那雙被握住的手心裡,他的眼神依舊含情脈脈,卻逐漸不再說話。
宴從月的心隨著她的話一句句變得堅定,眼中的情愫已經完全消失。
緊接著,她看到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成了一片虛幻。他又一次消失在眼前,雖是假的卻又是一次心傷。
宴從月握住那空空如也的手,周圍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