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羚拿著酒杯,默不作聲地與身邊的其他幾位將軍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齊齊地將酒送入口中。
在喝完後,她看到了言懷埕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誌在必得。
因次日晚上有為此次戰事準備的慶功宴,所以他們並沒有在宮中呆多久,喝完酒後便各自領著獎賞回家去了。
甫一踏出宮門,許羚便借著遮掩,將袖中已經浸濕的手帕毀了。
馬車晃晃悠悠地朝長春巷駛去,許羚將窗簾掀起一角,滿街的喧囂便映入眼中。
百姓和樂,商鋪林立,這是盛世才能有的樣子。
但她知道,這一切美好都隻是表象。
街巷深處,有滿身傷口的腐屍,躲在簷廊下的是衣不裹體的乞兒,還有一些她沒看到的地方,各種醃臢數不勝數。
這不是她的假想,而是下邊人真正反饋上來的真事。
沉思間,她看到了一處熟悉的地方,醫館。
這間醫館便是最初他們進京來的第一個地方。
難怪後邊的事都那麼的不順利,隨時都會受傷,現在想來,寓意不好啊。
馬車駛進長春巷,剛一轉彎,她便看到了早早侯在門口的霞月。
她看起來消瘦了一圈,臉上麵色不太好,整個人都有些頹然,但在馬車出現的第一時刻她便幾步撲上前來。
“郎君——”
許羚慌忙地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伸出手臂接住她。
懷中人淚珠如水,落個不停,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哭著。
許羚沒了手帕隻能用手替她擦拭眼淚,邊擦邊安慰道:“好霞月,這是怎麼了?是我回來你不高興了嗎?”
“郎君。”眼瞧著許羚的話越說越離譜,霞月羞惱地喚了一聲。
許羚見她終於不哭了,心中的心疼刹時轉為調笑,“好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不是嗎?”
“嗯,郎君回來就好,女已經準備好了吃食和熱水,郎君回家了就好好休息一陣。”
霞月抽著鼻子,一把拉住許羚的衣袖便將人往裡帶。
家中還是跟離開前的一樣,到處都是熟悉的感覺。霞月將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生機一片,各處都是她的喜愛。
這些年過來,霞月真的可以算的上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
“霞月,多謝。”
霞月聞聲,身子不由一頓,而後接道:“郎君,這兒也是霞月的家。”
是啊,霞月從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她在哪,哪就是她的家。
想不到這麼多年了,她還是這樣的想法。
這丫頭。
看來,這輩子為她準備的嫁妝可以早點給她了,這樣她想做什麼都可以放手去做了。
晚間,許羚便將東西交給了她。
霞月一開始死活不肯收下,但許羚對她說了很多,也讓她知道了很多,原來,她對她來說,同樣那麼重要。
霞月想,她這一輩子她都不會忘記許羚,忘記她說的這番話。
是她告訴自己,人是要為自己而活的,是她教會了自己什麼是禮什麼是人,她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