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黑匣子是他們二人共有的,這上邊的紋路和刻字都出自他們之手。
她還記得她將這匣子的鑰匙壓在了這屏風底下,繞過椅子,蹲下身,在木腳下果真摸出了一柄小巧的鑰匙。
鑰匙與鎖孔十分相配,嚴絲合縫,手腕一轉,“啪嗒”一下便開了。
打開木匣,借著外邊的光,裡邊躺著的東西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簾。
一隻渾身通透的白玉玉佩,上刻瑞獸仙雲紋樣,觸之細膩光滑,透著淡淡的冰涼。玉佩下壓著一張泛黃的紙張,邊緣已經出現了破損,疊的工整,擺放的整齊。
她很確定之前匣子中的東西不是這些,所以現在的這些應該是言祺祀後來才放進去的。
將東西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許羚打開了那紙張。
從右到左,第一列寫著“阿羚吾妻”。
第二列是“彆來無恙”。
我曾在無數個夜晚中盼望著這一日的到來,可當它真的來臨時,請原諒我不敢就這樣與你相見。你年華依舊,而我早已老態龍鐘。鶴發霜鬢,是你從未見過的我的樣子。阿羚,請保持住我在你心中那年輕的模樣,我想和你一起白頭。
我很自私,在知曉你離去的那日曾想過隨你一起。可是我記得你說過,你想看見一個海晏河清的世界,所以我努力地去做,拚儘全力地去做,很榮幸,不負所托。
相國寺裡,我親手種了一棵銀杏,那裡的高僧說,銀杏的壽命很長,若是有一天我等不回你了,那就煩請夫人親自去看看,看看它開花了沒有。
阿羚,希望你生氣不要生的太久,十年太長,二十年也太長了,如果可以,十五便好。來我的夢裡,來罵罵我,哪怕就一次。
還有,東宮花園裡的繡球花開的很好,院裡你讓我種的青果也長了一輪又一輪了,其實,我是想說‘宴相思以自專,求良人為可期’。
“宴相思以自專,求良人為可期。”
隨著她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列的文字上,右側配殿中,在那碩大的屏風後邊,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哪怕這句話再怎麼聽來都是十分的平靜、淡然,但她就是能從中感覺到那微微的顫抖與激動。
淚珠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許羚快步地走了過去,卻在走到屏風前方時被叫停。
她聽見他說:“彆過來,就這樣便好。”
他的影子被月光映在了麵前這屏風上,與印象中的他不一樣了,他的身形佝僂了許多,遠不比年輕時的他高大,但卻更顯寬厚,不似從前的單薄。
她看著他,他同樣也在看著她。
就在屏風的另一麵,那好生生站著的是他等了大半輩子才等來的小姑娘啊。
小姑娘依舊很好看,充滿了生機與顏色,這樣真好,他真的好不喜歡那晚那麵似霜白的她的樣子。
他抬手撫在屏風上,手指下是她映在上邊的影子。
目光眷戀,滿眼悲痛。
心底是慶幸的,卻也是刺痛的。慶幸他終於又能見她一麵,痛苦這一麵後將永無所期。
沒有見到時,他能憑著這份氣力等下去,見到了,那他的這口氣也快散了。
好在,他選定的繼承人也已經培養好了。
“言祺祀,你早知我會來對嗎?”
“是。”他對她永遠坦誠,“你走的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