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北疆(32)(2 / 2)

一方是生養自己的父親,一方是自己口中能定天下的英雄,選誰他的心都會不安。

少年能有此心一顆,已是不易。

這次,她的臉上終於不是慣常表現出的冷漠,而是一個淺淡的微笑。她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像一汪清泉,平淡但有力。

她看著身旁的少年,鄭重啟唇,“鐘寐,你無需做選擇的,自古以來,忠孝本就難以雙全。”

“可是,我是鐘寐啊。”

尾音上揚,滿是少年意氣。青澀的眉眼已初具傲氣,舉手投足間便可窺見日後的風采,若少年常在,景京內又將出現一位驚才熠熠的人物。

可是,當許羚從滿是廢墟的地方艱難爬出來的時候,她便知道她再也見不到少年的將來了。

“將軍——”

許羚被人半扶著從地上站起,束發的頭冠已經丟失,青絲儘數垂下,遮住了她滿是晦暗的眼眸。

她的臉上儘是傷痕和汙泥,黑一塊白一塊,極其狼狽。

她提著一口氣看向遠處正騎著馬趕來的大隊,為首的那個人,她記住了。

鐘祿到時,其餘幸存的士兵正一個接一個地在廢墟中尋找還可能存活的人,而許羚則獨身一人站著,像是在迎接他一般,惹得他心頭一跳,一股難言的不安隨即湧上眉眼。

“許將軍,你,還好嗎?”

鐘祿穩穩地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盯著許羚看,明明人就在眼前,他非要問一句以顯示自己的獨特。

許羚笑了,本就白皙的牙齒在此情此景下顯得更加的白皙,像是在嘲諷他一般,遲遲不肯收起。

她一直沒停下,笑到眼角出了淚,笑到渾身抽疼地彎下了腰,她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紛紛停下手裡的動作,有些驚疑地看向站在中央的那個人。

鐘祿挑眉,見許羚現在這般模樣,心裡隱隱欣喜,他先前還遺憾這個人命大沒被炸死,現在這般卻是瘋了?倒也不錯。

許羚隻覺得心累,也不顧形象直接盤腿往地上一坐。她不是沒看到鐘祿麵上那暗藏著的喜悅與遺憾,可是,她是在笑自己的無能嗎?她是在笑他的悲哀,笑整個景國的悲哀。

未戰先敗問為何,隻因人心不齊,力對己方。

笑夠了她就不想笑了,沉著一張臉低垂著腦袋。卻在鐘祿要開口說話時,手撐著地站了起來。

她的身體左右晃蕩了一下,最後站穩,一步深一步淺地往廢墟,剛剛她爬出來的地方走去。

他們是在出城的時候遭到的伏擊,埋在地裡的火藥,在人從上邊走過去的時候突然炸了。

即使昨日鐘寐有向她透露了點消息,她也做好了一定程度上的應對策略,可誰知他竟如今急不可耐,如此喪心病狂。

為了除掉她,就……

許羚在心中冷笑著,她是何德何能啊,竟引得安王如此忌憚。他這是想著說言祺祀死了,她又知道的太多,留著沒用所以趁著這個機會除了她一了百了。

嗬,她還真是命大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件好事。

“將軍,其餘地方的屍體都已經挖出來了。”

聽聲音傳來的方向應是有人在向鐘祿彙報,許羚沒有在意,繼續手中的動作。

這塊石頭可真重啊,被壓著應該是疼極了。

“許度啊,你這一行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啊,想好要怎麼向遠在景京的陛下和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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