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覺得言祺祀這個人很奇怪,表現出來的跟說出口的完全不一樣,就像現在,單從他的聲音和說出口的話來看,她根本察覺不到他背後所暗藏的期待,如果她沒看到他的表情的話,說不定真的就這麼錯過了。
也不是任何他詞不達意的時刻都會被自己遇上的。許羚在心中有些戚戚然地想到,下一刻毫不猶疑地決定要逗逗他。
“啊,不是你叫我過來的嗎?我還以為是你有要事找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先回去了,要是被旁人看到的話就不好了。”
說罷,她裝出一副轉身要走的樣子,輕而易舉地便將某個因為她的話而深受打擊的人給激得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在對上眼前人笑意盈盈的眉眼時,言祺祀很明顯地愣了一下,眼中攢起的難過還未消散就被看的一清二楚。
許羚的心跳因這眼而慢了一拍,伴隨著呼吸一滯而來的是眼眶中的酸意,在眼淚形成前,她朝心中人走近了一步,用還自由的那隻手抓著他的衣領往下拉,腳尖輕踮,碰上了那抹殷紅。
她輕輕地在唇上磨搓了兩下,在某人終於反應過來要回應時主動拉開了距離。
眼中所帶著的委屈和不滿將整個矜貴的人染上了些許人氣,許羚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彎了眉眼。
“這算是還了。”
言祺祀知道了她的意思,腦海中不由地開始回想起閔城客棧的那個早上。晦澀不明的目光一瞬不落地停在許羚臉上,像是怎麼看都看不膩一般,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注意到某人逐漸危險起來的眼神,許羚突然覺得有些口渴,她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腳下蠢蠢欲動。
“明日就要回營了,我們就還是像之前那般即可,你記得表現的正常些。”
許羚轉身飛快地說完這句話,才剛抬起腳,她便像有預感般地回了頭。
身後猛然傳來一股巨大的力,強硬又不失溫柔地帶著她往後退,直到自己的背抵上那棵大樹的樹身。
但她也沒有完全靠在樹上,因為在她的身後還有言祺祀隔在中間的手。
這隻手像是攬著她,不讓她有機會躲開,也像是護著她,不讓她在不經意間磕碰到從而受到傷害。
許羚下意識地抬頭,一下便撞進了那雙滿是星河的眼眸中,與平時不同的是,此時,在這片絢麗的星河中,還有她,一個人。
晚風吹過草甸,吹過漫地黃沙,吹過篝火,吹過每一顆激烈跳動的心。
深藍的夜幕中,群星閃爍,遙遙高懸的皎月,四周清俊朦朧,白色的光暈柔和了一片。
天地一片祥和,唯餘滿心滿眼的歡沁。
身後,在離這棵大樹不遠的那塊平地上。眾人鬆懈著周身,圍著正中的篝火,載歌載舞。此一行,合約談成,百年之內兩國約定不再興起戰爭,大家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也終於可以返回家中,去見見闊彆已久的親人與舊友。
天地萬物富有靈氣,它們似乎也被這熱鬨的場麵感染,配合地鼓奏著樂章,為他們慶賀。
他們的歡呼聲熱烈而興奮,隨著風傳出去很遠很遠。
言祺祀笑著低頭,眼中的光亮更甚從前,在一陣爆裂的掌聲中,他吻上了他的月亮。
篝火堆旁,兩人背靠著背滿臉笑容地對飲著手中的水壺。
他們倒是想喝酒,但在現下這種情況中也隻能想想了。
燕路的目光在人群中流轉著,正想說些什麼時,他的手肘便被身邊人碰了碰。
“怎麼了?”
他轉頭看向燕伍,邊說話邊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