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還是慘白的,唇色因藥的緣故,粉白中帶著光澤,整個人罩在光中,憑添了幾分出塵。
他喝了口藥,似乎因苦澀而微微皺起了眉,下一秒,他便抬起了頭,眉頭瞬間展平,臉上的笑容綻開,一雙眼,明亮。
“許兄!你來看我了——”
許羚眉頭輕挑,看他這樣,心中不由地產生了一種略顯荒唐的念頭,但想起宋妄與許度的關係,就打消了這個還未成型的想法,因是她想多了才對。
“宋兄,身體可還好?”
許羚走到床前坐在歲柏替她搬來的凳子上,這個距離雖說沒有很近,但宋妄此時隻穿了貼身的寢衣,所以他默默地拉高了被子,將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都給遮住。
許羚注意到他的動作,起初還不懂是什麼意思,直到她的目光落在了宋妄的臉上。
此時,宋妄的臉側透露著不正常的粉色,周圍的膚色因病顯得白皙,兩相比較,極為明顯。
許羚的目光一頓,聯想起他的動作,一時也覺得有點尷尬。
她雖說現在是以男裝示人,歸結到底她仍是女子,現在這種情況,她確實不該久留。
“宋兄,我方才從宮中出來,陛下已賜我官職和宅邸,料想宋兄在此也多有不便,不知宋兄是否願意暫住我家?”
“住……住你家?”
見許羚點頭,宋妄的動作像定住了一般,但很快他便回了神,笑意盈盈。
“那便麻煩許兄了,將行不甚感激。”
許羚目光微凝,起身朝門口走去,轉身的瞬間她停頓了一下,側頭對著宋妄說道,“宋兄,良藥苦口,我先去找大夫付一下診金,待我找來了馬車,你再出來。”
聞言,宋妄不由地垂下了頭,想來許羚應是看到了剛剛他喝藥的艱難,也是,他一個大男人竟怕苦,被姑娘家笑話很正常。
抬眼,許羚的背影漸漸融入陽光,他的心跳好像亂了一拍,腦中又浮現起那天許羚下樓,從暗到明,從遠至近。
宋妄想著許羚應該不久就會回來,但等來了醫館開的藥,等來了接人的馬車夫,等到他已在車上安置,想要等的人都沒出現。
四周的車簾遮的嚴嚴實實,但到底還是有些喧囂跑了進來,宋妄不由地攏了攏搭在肩上的厚披風,想將自己整個人都蓋住。
他的手才剛提起一邊,右側的簾子突然被掀開,隨著光線的探入,一包由黃皮紙裹成的東西輕飄飄地掉在他的腿上。
視線過去,那人眉眼彎彎,腦後的青絲順著歪頭的動作揚至一邊,其中夾著淡藍的發帶,在空中輕盈地打著卷。
“呐,麥芽糖,問過大夫了,不影響藥性。”
說話間,許羚已經掀起車簾坐了進來,雙眼直直地看向宋妄。
宋妄的手從黃皮紙上劃過,複而抓住,白皙修長的手指不知緣故,默默蜷縮,而後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
他對上許羚的眼睛,第一次鼓起勇氣直視,很遺憾,他沒有在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
他承認,他是有那麼一瞬的黯淡和不甘,但,他相信,來日方長。
“許兄想的周道,多謝了。”
“宋兄客氣了,在京郊要不是你替我擋了那一箭,我可能今天就不能好好的坐在這了。”
許羚說完這話後,車內便陷入了一片沉寂。她感受到車身晃動了一下,想來已經起步,便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