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達慕府後,他卻被眼前一幕嚇得麵色如灰——府上哪有彩色喜頭?布稠編成的白花吊墜在門柱之上,牆貼囍字皆是白紙所剪,分明是喪葬才會有的東西!
忽然,李言廷想到什麼急匆匆地跑走了。順著慕盼蓉告訴她的那條路,他跑啊跑——跑啊跑——便看到了一頭土墳。
木碑上從頭到地全都拴著白色的布花,帶著瘮人的氣息,他這才控製不住身體,跪在地上愣了神。
李言廷掩麵哭泣著:“我沒想到,沒想到慕妹的父母會如此狠心。當初我本想把慕妹挖出來,可是等我趕回來,發現墳周圍守著幾個壯年男人,我沒機會下手,也錯過了讓她生還的可能。”
從始至終,他都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這對亡命的鴛鴦“夫妻”以至於活在愧疚中不肯走出。
他越說越激動,酒意又尚未完全過去,竟說著說著突然站起身對著窗子跑去。
於雲間眼疾手快地把身旁椅子踢了過去,順勢把桌上的泥人丟去。泥人打在窗戶上把它關閉,正好椅子也撞到了李言廷的腿上,把他摔了個狗啃泥。
周無亦也看不起下去了,說道:“那並不是你的錯,即使你趕到了現場當真能救下她?不把命搭進去還算不錯。”
“不,就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若當初我勇敢一些,何弟怎會死去?若我當時攔著他走慢些,他怎麼會中箭?當初是我懦弱,我就不是個男人!”李言廷摔在地上,用手猛地砸著地麵。
早已不再開口的獨朽說道:“倘若如此之說,是有人算計陷害,那麼走快走慢都會到達那段路,對方隻是等待著時機。”
白小九也說:“而且……你應慶幸他走得快,否則若是你二人並肩同行,說不定你也會中箭。”
狼十二說:“不錯,對方一開始就下了死手,慶幸的是雙方離得夠遠,沒有殃及到他。”
“這件事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白小九又說。
李言廷盯著地麵走了神,他依舊認為是他害死了他們。如果他不去尋何堯生,自己膽大一些先帶走慕盼蓉呢?說來說去,還是他害死的他們。
“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李言廷低喃著。
於雲間見他沉迷在自責當中,便道:“先不講這些,你先說說,他的屍身怎會在你家中?”
這也是眾人都想聽的。李言廷說:“當日,我發現那群人一直守著墳不走,也就放棄了救慕妹,所以我轉身開始找起了何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可我始終找不到,但我也從未放棄過。直到兩月前,也不知道怎的,我走到了一片林子中,那才發現樹上吊著一個巨大東西,像個卵……”
於雲間與獨朽碰了個眼神,這大概也是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了。李言廷講著,身上哆嗦了一下,像是回憶起什麼可怕的東西:“我當時的確很害怕,世間不止人族一個種族,我怕是蟲妖……可長那麼大,我也沒見過其他種族,想著還是走吧……”
樹上吊著巨大白卵,李言廷想要退縮卻又新生好奇,思考良久,他爬上了樹,用隨身攜帶的尖片將它割了下來。
白卵落地後發生巨大聲響,他左盼右顧,發覺沒人之後,悄悄下樹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