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點了點頭。
貨郎大叔大叔搖搖頭:“你一走呂戲班還咋唱,你這一走人家京城的人還咋和你比,真是乾巴雞下了個軟皮蛋,在家窩裡逞能,一出東鎮就不打自倒。小京子你回去吧,人家不是不去比是比不了。我看那,大戲就是大戲,人家呂戲隻是過家家的小調兒。真是老鼠見了貓,打起哆嗦來。去和龍甲師父說,權當我帶你來串了個門兒,俺也該回老窩兒了。”
說完,貨郎大叔領著小京子唱著要走,邊走邊有些幸災樂禍地唱起小曲:“哩格楞格哩……”
小京子很是遺憾,好不容易找到了對手,這又對不成了。
秋正紅一臉的無奈。
巧兒尋思片刻,攔住貨郎大叔:“大爺,小京子,先彆走,俺去比!”
貨郎大叔打量著巧兒笑了:“你?你個丫頭家?彆哄俺,這點事俺知道,狗肉丸子上不了桌,丫頭片子上不了台。你說的是氣話!”
豆花也湊過來:“貨郎大叔,你這句話就不對了,怎麼狗肉丸子上不了桌?在東鎮俺女人也不是沒上過台。”
貨郎大叔還在笑話著:“那是東鎮,這裡可是臨興城。”
巧兒來到月明跟前,命令的口氣:“月明,你不能走!”
月明著了急:“你不走了?”
巧兒把手中的包袱向地上一扔:“與京戲去打擂。”
秋正紅走了過來,勸說著巧兒,既然定了的事兒,那就回去吧,至於去和京戲班比,我不會讓人家京戲大師父失望。
聽了正紅兄弟的話,月明堅持要走,就是嘛,沒有我,正紅哥一樣行。
巧兒兩眼瞪著月明發火了,回到東鎮,要是人家知道你半路跑了,那叫什麼,逃兵,軍法中那可是殺頭,死罪啊。孫大人還有秋正卿官大人要是知道了,他們會說你是個啥?
月明不以為然,他們能說啥。
巧兒一字一字地說道:“給——東——鎮——丟——人!”
此時的寶三也急著要回家,再反悔怕是走不了啦,寶三忙過來勸導:“巧兒姐,還是回去吧,正紅師父也是應承了的!”
巧兒罵道:“回你娘的鬼去,我回也不回東鎮,我自個回俺娘家去,沒想到您東鎮竟有您這號的熊包。和這號的人過,早晚也得餓死!”
月明不知如何是好。
秋正紅說:“死了屠夫我不會連毛吃豬。既然人家京戲班來請咱,就是說人家看起咱,人家把咱當個人。人家把咱當人,咱總得往人堆裡鑽。你們永遠記住,出門在外,咱是黃河口的人,有骨頭有肉堂堂正正的好人!”
秋正紅又對小京子說:“今兒我就去和你們比!”
小京子吃驚:“你一個人?”
秋正紅一笑:“當年我一個人兩張臉拉得您京戲台下不也光了頭。這一回,我還是一個人,不開腔,照樣能叫你台下光了腚!”
小京子驚訝了,貨郎大叔笑了,一家人望著秋正紅吃驚。
貨郎大叔和小京子總算沒有白來,哼著小曲走了。
長順望著要走的月明,來到秋正紅跟前:“師父,咱還是不去比吧?”
秋正紅問:“你怕了?”
長順說:“就是去比,咱這呂戲……在外麵,那麼多人,多沒麵子!”
秋香罵道:“你放屁!”
長順看一眼秋香紅了臉,我說的是實話,呂戲是小紅,咋能比過人家大戲。
秋正紅說道:“長順,咱和大戲去比試,你以為就為比個輸贏?你真是長了兩個老鼠眼。”
長順不好意思地問一句:“師父你……”
秋正紅說:“你想,要不是在東鎮與京戲相比,你能把坐唱改成化妝?你能排出好看的驢戲?和大戲比是咱的福氣,平時你想比,找誰去?這回是人家大戲班放下架子來請咱,請咱和他們比高低?那你就把京戲班看扁了。
“呂戲、京戲無所謂誰孬誰好,隻是人家京戲唱的早,是個大戲,咱呂戲也算才學走路,一身毛病。如果不去比,就看不出這些毛病長在哪。找不到毛病你就改不了,改不了你也就沒出路,呂戲腔就永遠長不大。我為啥領你們出來?是來外麵溜腿探寶的!”
師父說的在理,長順興奮起來,一家人也都露出了開心的笑臉。
月明獨自站在一邊,又在尋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