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的心早己被這瀝瀝春雨滋潤透了,愛的情思驟然變成暴雨狂風,抑製不住的衝動一股腦地湧到了她帶著天真稚嫩的心頭。巧兒一把抱住月明,大膽地朝著月明臉上深深親上了一口。
月明被巧兒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蒙住了,摸摸滾燙的臉,心怦怦跳得厲害,這是他第一回嘗到女人味道,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心跳如此的強大。相比之下,他那顆男人的心顯得是那樣的弱小無力。
兩顆火熱的心伴隨著如絲的春雨碰撞到一起,巧兒和月明再沒有心思去找秋正紅與豆花,因為他倆憑感覺得知,他們或許真的也到沒人的地兒親熱去了。此時他們也想找個沒人的地方,可月明還是沒這個膽。
月明與
巧兒將雨傘收起,迎著這迷人的春雨手牽著手,放飛著那份己開始騷動的心思,一路小跑回到了家中。
二人前腳進門,秋正紅與豆花也同打一把傘跟著跑進來。秋正紅縮著脖子邊收傘邊開心說道:“這雨下得真舒坦。”月明埋怨道:“師父等你倆半天了。”望著坐在茶桌前的師父那心事重重的臉色,秋正紅不安起來。殷茂祥歎口氣:“坐吧,有件事我得說了。”幾個人坐下來。
殷茂祥先是望一眼豆花,又望一眼秋正紅與月明,語調深沉地說道:“我在戲街子己快三十個年頭,這些年,我日出登台日落收攤兒,街上平靜如水。可自打正紅徒兒來了之後,這戲窩子就翻騰起來也熱鬨起來了。最近這幾年,我的底貨也空了,你們該學的也學到了,就看你們的路往後咋個走法,正紅徒兒琢磨的這個新唱腔,好聽好唱且帶著廣安人那種特有口音而獨樹一幟,如能在這一基調上再下一番功夫,融百腔之所長,取本土之精華,段子上多加噱頭包袱,新腔定能紅遍天南海北。月明學東西很快,彈的唱的也很有味道,如果你們能合到一起,在黃河口一帶定會出人頭地,唱出一片天。徒兒有才,是我福氣。你們也看到了,你們再不回家,老天也看不過眼了。這下我放心了,二徒兒也到了回鄉儘孝的時候了。”殷茂祥笑了,眼圈中滾動起了依依不舍的淚花。
一聽這話,秋正紅吃了一驚,臉色唰地變了,淚水一下子從那剛才還是興奮不己的眼眶中流淌出來。秋正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沒等秋正紅說話,殷茂祥接著說:“你先讓我把話說完。要分手了,最讓我牽掛的就是你們西個兄弟姐妹,你們都老大不小了,正紅徒兒與豆花有緣從東鎮到戲窩子,這連著搭救兩回了。我看巧兒與月明也扮配,我是師父是長輩,也是兩徒弟的媒人,婚事大事就這麼定了。你們都長大了,翅膀硬得很,該高飛了。”
這幾年,老少五人同吃一鍋飯,同住一個屋,同登一個台,讓琴書攤紅紅火火,稱道連連。眼下突然要分手,秋正紅和月明淚眼望著這位慈祥的老人,一起下跪大喊一聲:“師父——”
殷茂祥眼圈中那兩顆淚珠終於流了出來。殷茂祥眨巴眨巴眼皮,強堆笑臉,道:“快起來吧,有你們這幫孩子,我這輩子知足了。出門在外要記住三句話:做人要正,傷天害理之事莫沾邊;行事要忍,退一步海闊天空;心態要寬,心有多寬,你的戲台便有多大,路就走得多遠。走吧,我放心了。”
豆花從小沒得到的父愛,這些年殷茂祥老人收留在身邊,像對待親閨女一樣對待自己,在吃穿上比對待巧兒還要上心。在茂祥叔身上得到的父愛,豆花覺得這一輩子也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