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病的強效抑製劑很快生了效,身體上的疼痛減輕,不再有不斷析出結晶的感覺。
江隱看了眼卡車上的鏡子,眼部皮膚旁有一圈淡淡的白霜,車內光線很暗,但也能看清這部分皮膚布滿了血絲,像是有什麼力量從內部想要掙脫出來。
她擦去白霜,很疼,但還可以忍受。
江隱試圖重新發動卡車,但載具沒有任何反應。
她終於變了臉色,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
光照病抑製劑的持續時間有限,這次血月的強度似乎比以往更高,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不受月光的輻射。
江隱看了看四周,岩石分布零散,沒有天然洞穴可供藏身。這裡離前線基地尚有一段距離,她能依靠的依然隻有卡車。
可惜貨倉不是全封閉的,否則就可以躲在那裡麵了。
她車上還有幾件應急隔離服,掛在車窗上,再縮到卡車駕駛室的角落,應該可以最大程度上規避血月帶來的傷害。
但在此之前,她必須讓前線基地知道她的位置。
血月往往伴隨其他異常天象,光躲在這裡,之後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但前線基地會出來營救她嗎?江隱心裡也不清楚。
她再度深呼吸,在儲物箱裡翻出一支信號彈,端起旁邊座椅上的獵槍,打開了車門。
車外的世界靜悄悄的,除了覆蓋上一層血紅色的薄紗,和普通的荒野並沒有什麼區彆。這裡沒有生命活動的痕跡,地麵上也沒有白霜。
江隱遮擋著臉部的肌膚,雖然她自己也知道用處不大。
光照病抑製劑能阻止血液中的晶體析出,但一暴露在月光下,那種強烈的吸引仍幾乎牽絆住了她的意識。
她走到離車有一段距離的開闊處,這裡連前線基地的影子都看不見,真的能將求救信號傳遞出去嗎?
此時也沒有彆的選擇了。
江隱打開信號彈尾部的蓋子,將其對準天空,拽動拉繩。
紅色的信號彈劃過天空,掠過血紅的月亮,像一顆彗星消失在視野中。
這樣真的有用嗎?
江隱不再想這個問題,但紅色信號彈掠過血月時的模樣不斷在她眼前回放,她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不管如何,還是先回到車上,布置好臨時避難空間再說吧。
她扭頭想朝卡車走去,身體卻忽然僵在了原地。
無數透明的棱鏡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
她,卡車,這處荒野周圍的小型空間裡,半空中懸掛了無數冰晶狀的棱鏡。
它低懸在空中,似乎從天垂落,又似乎觸手可及。
棱鏡中流淌著無數像是數字又像是文字的信息,它們快速垂落,每一瞬都與前一刻不再相同。
江隱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那其中蘊含的海量信息衝進了自己腦海。
她定在原地,月光靜靜照射在棱鏡上,紅色光芒毫不費力地穿透了承載了無數信息流的冰晶狀結構,沒有任何反射,二者似乎毫不相乾,隻有血紅月光為這副場麵增添了更多詭異的氣氛。
混亂的巨量信息攪動著她的認知。江隱仿佛置身於信息的海洋之中,潮水不斷衝刷著她,在海浪的沉浮中,一切有價值的信息和無價值的信息都混合在一起,人類的大腦無法提取它們,也無法分辨它們。
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滑落,隨後是絲狀的疼痛。
痛覺喚醒了江隱的意誌,荒野的景色再度映入眼簾,緊接著劇烈的頭痛也隨之升起。
她立刻閉上眼,不再去看棱鏡裡的信息,海量的數據仍在她的大腦裡起起伏伏。
被拋出信息的海洋後,身體的不適全都湧了上來,她感到天旋地轉,全憑意誌力才能不跌倒在荒原上。
知識棱鏡!
在所有異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