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樣一雙懵懂的,全然忘記了自我的眼睛啊,宛如新生嬰兒那般純淨,但又有某種堅定不移的執念。
是的,唯一令人不快的執念,活著。
活著做什麼呢?
【不知道,我隻想活著】
而為了活著,她想要一個家,和一個鮮活的生命。
【我討厭那個家】
【但是我不記得了……】
【所以,我想有自己的家。】
【你身上有我喜歡的味道,能和我結婚嗎?】
他遇到過很多人求愛,但是她並不相同,這是什麼求愛的理由啊。
【小姐,有人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和第一次見麵的人求婚嗎?】
儘管如此,他的確是誘導的一方。
誰到底是獵人,誰才是獵物?看上去隻需要輕輕施展一些小花招,便可以獲得全然的愛意。
即使是虛假的“愛”,這種行徑也太卑劣了。
而他沒有用任何洗腦或者催眠手段,果然她想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吧。
隻是,居然是活著這種痛苦的東西的話,拿去好了。他已經想象到她在這個世界會多麼淒慘的活著。
向往活著的鬼碰上想死的人 。
各取所需罷了。
【阿希,隻是我們應該先從朋友開始。朋友需要全心地在意我,你做的到嗎?】
懵懂的鬼展開純真的笑容鄭重承諾:
【是的,阿治會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要全身心的在乎他一人。
她會努力的。
【我會一直注視著你】
一直到分彆那天。
【阿治!】
歡快的小狗搖著尾巴朝他跑來,像是乞求獎勵的孩子。
【我這樣做,就可以……活著了嗎?】
“我這樣……活著了……?”
記憶中的聲音和耳邊呢喃重疊,太宰治紅色的圍巾被纖細的指節抓住,她蹭了蹭軟軟地貼在自己的臉上,醉酒的之人的身體輪廓也模糊不清,仿佛也變成了記憶中的亡靈狀態。
“還不行哦,還差些。”想要伸出的手顫抖了一下,便縮回口袋。他彎起眼睛,輕聲道,“你做得很好了,但是我這邊還沒能,但很快了,隻要測試好,很快我就可以……”
話音未落,源希就委屈地想拽走他的圍巾,卻發現撲了個空。
手指的鑽戒在空氣裡閃著細碎的光。
這一刻,太宰治眸光微動。
他好像了知道自己沒死透的原因。
更深一層的不可置信的猜想出現,令他怔愣住了。
從得到書那一刻,他就不得不成為那個算無遺策掌控一切的特殊的存在。
他花了幾年時間,費儘心思,隻為創造那唯一的可能存活的世界。
而在河邊撿到源希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可能是所有平行世界裡最特殊的太宰治。
絕無可能因為什麼令人想到就會忍不住回避發抖的情感,一定是,他即將死去。
安排好了一切,不認識他的友人過得很幸福,敦和鏡花之後也可以離開,中也繼承組織,也許會折騰點,芥川早晚會明白。
所有人都會在預想的軌道上。
在這個時間點,即便他知道源希的目的,但是一無所有的他,撿到了其他世界的自己沒有的東西。快死的人無所謂真心假意了,就當是一場夢,一場過家家,一場臨死前最後一場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