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喜歡自己身上有瑕疵,沒有耳洞,掛耳夾又嫌耳朵會痛。
她不想為了靈雲界的大宴打耳洞,也不想耳朵痛,便這般隨謝無鏡前往乾元宗。
大宴因參宴弟子眾多,在做早課的大廣場上舉行。
眾弟子長老都已落座,就等仙尊來。
及近午時,眾人就見一道太師青玄金獸紋袍的身影,攜一道流霞般的倩影落於高位之上。
那道倩影坐定,依偎在仙尊身側,掃視眾人。
當真是秋波流轉,顧盼生輝。
她一身穠麗之色,大金大紅,卻絲毫沒有他們刻板印象裡的俗豔。
反倒若燈下嬌花幻化成了美人,在如夢似幻裡現世。
還是白天,就有人恍惚如醉了酒。
謝無鏡端起茶盞,輕碰在桌上。
清脆之聲驚得眾人連忙回神,低下頭去。
尤其是那些心性不定的弟子。
接下來就是由謝無鏡開頭打官腔。
人人都開始說場麵話。
什麼“能得仙尊庇護,實乃靈雲界之大幸”啦,什麼“仙尊不辭辛勞,我等甚是敬仰”啦。
和織愉以前在宮裡,聽父皇與大臣說的那套相差無幾。
她全當耳旁風,專心吃宴上靈食。
突然有人誇讚:“今年這酒靈氣充沛,實非凡品。鐘瑩仙子費心了。”
鐘瑩含笑頷首。
織愉愣了下,靠近桌上酒壺聞了聞,暗自訝異:鐘瑩竟將大宴上的酒全部換成了棪木果酒。
不過換就換吧。
謝無鏡也喝了兩口,說明這酒沒問題。
織愉接著吃。
“往年辦大宴,掌門可沒鐘瑩公主這般細心體貼,知道用靈酒為諸位弟子補充靈力。”
孟樞對鐘瑩和藹地讚揚完,刻意用挑釁的眼神瞟了眼織愉。
看什麼看,臭老頭。
織愉可不受他這個氣。
他坐得近,她就趁沒人注意,抓了一把瓜子衝孟樞扔過去。
孟樞被砸了一頭一臉,身邊的人忙問他怎麼了。
他瞪向織愉。
織愉躲進謝無鏡懷裡,耀武揚威地對他抬抬下巴。
謝無鏡回望他,平靜的視線無形中讓他感到壓迫感,隻能憋著氣把頭轉回去。
大家開始推杯換盞。
謝無鏡低聲問懷中吃累了、有些顯乏的織愉,“怎麼不告訴他們是你買的酒?要我說嗎?”
“不要。”
織愉眼底滑過一絲狡黠,“我要等他們都喝完了,再告訴他們是我買的。讓他們就算後悔喝了我的酒,也吐不出來。”
謝無鏡摟在她肩上的手,輕撫兩下她的肩膀,沒說話,默許了她的計劃。
大宴持續到入夜,安穩結束。
明日眾人要前往陵華秘境分散在各地的入口,準備三日後進入陵華秘境。
謝無鏡讓大家早點回去休息。
織愉到大宴後期開始犯困,在謝無鏡的遮掩下,把後半程睡了過去。
散場時,半夢半醒地忘了報複那群討厭鬼。
有謝無鏡在,果然沒人敢對她造次。
她得以不用在宴上喝那惡心的酒,回仙府洗漱過後,上床睡得香甜。
一覺睡醒,織愉起床。
很反常的是,香梅今日竟然沒有送熱水來給她洗漱。
織愉隨意披上件外袍,打開門輕聲喚,“香梅?”
香梅不在。
織愉聽到仙府南邊有異常的動靜。
她往南邊走去,循聲進入問禪客院,竟見諸多三宗長老在,就連乾元宗掌門楊平山也在。
這一眾人守在屋外,眉間溝壑極深,見織愉過來,也沒空像往常那樣敵視。
楊平山還算客氣,“夫人是來找仙尊的嗎?仙尊正忙,請夫人回去等候吧。”
織愉掃視一圈,見廂房門全部大敞,許多醫修在其中忙碌。
她問:“出什麼事了嗎?”
未等楊平山回答,織愉就聽主屋裡有醫修呼喊著跑向側間,“仙尊,鐘瑩仙子反應最大,用尋常方法難以救治。”
眾人聞言,顧不上織愉在這兒,齊齊往主屋跑去。
織愉站在主屋大門的斜側方,隱約看見屋內簾幔輕揚間,一名身穿月白鮫綃的女子正伏在床邊,止不住地嘔血。
點滴猩紅濺上簾幔,分外刺目。
楊平山立即為鐘瑩灌輸靈氣。
有長老急躁道:“鐘瑩仙子,是否是南海鮫族得罪了誰,才遭此暗算?”
“從昨夜醜時鮫族集體嘔血瀕死到現在,已經三個時辰過去,眾鮫族還未脫險。仙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再不說出來,你和鮫族的命俱危啊!”
鐘瑩氣若遊絲:“我不知道……”
“棪木果!”
院中響起虛弱的聲音,鮫族長老湛伶扶著牆走來,“昨日宴上,必有棪木果。棪木果於尋常修士有益,獨對鮫族血脈有致死之毒。”
織愉愕然,同時亦明白了天諭的計劃:
大宴上出事,可動搖謝無鏡威信。
陵華秘境前下毒,要謝無鏡來醫,可耗費其真元。
一石二鳥之計,著實歹毒。
隻是此計若鐘瑩沒有換酒,也完不成。
鐘瑩為何換酒?
她身為鮫族,怎會不知棪木果對鮫族有毒?
織愉正思索,餘光忽然瞥見謝無鏡從側間出來。
謝無鏡站在長廊下,那雙沉靜的眼眸正注視著她。
織愉心中一慌,滿麵無辜:“我不知道那酒對鮫族有毒……”
謝無鏡向她走來。
織愉拉住他的袖子,“我真的不知道……”
“我信你。”
謝無鏡抬手,在她沒來得及梳起的長發上輕撫,“你先回屋,什麼都不要說。”
他信她。
但旁人若知道是她要求在酒單上添上棪木果酒,此酒亦是她所買。
就算錯不在她,也會認定是她故意謀害鮫族。,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