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敗局裡找回思緒的吳笙看著棋盤,哀歎了一句,“您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吧。“解九爺沉吟了一下,又補充道:“你現在說謊話我都能聽出來。”
“我很喜歡圍棋的勝負觀念——非死即生.....但是老實說,國際象棋的形象更有趣,圍棋實在是太無聊啦。”
吳笙眨眨眼睛看著解九爺,這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她那可愛的臉蛋上流露出天真的神情,“您不會以為我很聰明,所以也是一個老成的小大人吧?”
解九爺不否認,“一開始是這樣的。”
吳笙小大人似地歎了一口氣,“可是我才六七歲,是正在愛玩的年紀,我也會對花裡胡哨的東西感興趣的。”
解九爺被她逗得一笑,衝她招招手,小丫頭就顛顛地從椅子上跳下來,走到他身邊,很自覺又乖巧地握住了解九爺的手——她一向貼心,爺爺這幾年身體不太好,於是就自動去當一個小拐棍去攙扶爺爺。
解九爺就拉著她的手去吃糕點。看著她一邊吃一邊說:“那你喜歡和小朋友們一起玩嗎?”
吳笙吃著解家廚師特供給她的糕點——她很招解家的廚師喜歡,因為她是唯一一個會在吃完飯後找廚師感謝的人,情緒價值直接給人拉滿,導致廚師總是不遺餘力地給她做好吃的,包括糕點,有一段時間長沙道上的人都在傳解家的糕點做的一絕,還有人專門上門來就是為了求一份解家的糕點。
隻能說吃貨的力量是偉大的。
吳笙吃著香甜的糕點,咽乾淨後嘴巴空空才對爺爺說道:“不喜歡,要不然我就不會在家裡上學了。”
解九爺笑了笑,“唉,中秋的時候爺爺有朋友會帶著他的孫子過來玩,比你大兩歲,不像你的同班同學。”
“八歲的孩子就不會流鼻涕了嗎?”吳笙問道。
“應該不會。”解九爺也很嚴謹地回複道。
吳笙撇了撇嘴,“可是我中秋要回上海去看哥哥。”
“那就太遺憾了。”說著遺憾,但解九爺語氣輕鬆,“不過你們總會見麵的。”
007
吳笙在上海有一個哥哥叫吳笛,後來在長沙的時候吳雙阮和解九爺告訴她你還有一個哥哥叫解雨臣。
但是吳雙阮說的事情比這個要更多,她告誡吳笙,說解雨臣哥哥有性彆認知障礙,你不要亂講話,要同他好好相處,他隻比你大一歲,如果你在糾結他的稱呼,直接叫他名字也可以——吳雙阮的交代在很久以後成為了解雨臣青春期的噩夢,在那個噩夢裡吳笙一邊直呼他的名字,一邊不斷地提醒著他的性彆,而又因為吳笙幾乎不怎麼稱呼他為哥哥,導致他們的關係最終走向了一種晦暗不明又尖銳疼痛的方向,像是骨髓中遊走的隱藏在血脈之中的引線,一旦點燃便是引火燒身。
在那一年年末的時候,解雨臣拉著媽媽的手來到了爺爺家,媽媽告訴她爺爺家裡新來了一個小妹妹,你們可以一起啦。
解雨臣不是太想和小妹妹一起玩,雖然跟著媽媽來到了長沙,但是他的心依舊掛記著遠在北京的病中的爸爸。
媽媽帶著他來到解九爺麵前,六七歲年紀的漂亮孩子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穿了紅色的唐裝,留長的頭發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辮,漂亮的眼睛在日光下像是閃爍著光輝的黑曜石,很是恭恭敬敬地向爺爺行禮,然後乖乖地叫了一聲爺爺好。
吳笙就站在院子的廊簷下,吳雙阮看著吳笙閃閃發亮的眼睛隻覺得好笑,於是便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