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頂著吳笙的晦澀不明的眼神繼續道:“你知道多少?”
吳邪問完這句話心裡已經在打鼓了,他不清楚吳笙知道多少,但他至少知道對著一個失去父親的女孩說起她失去的父親,和導致她父親死掉的凶手,傷害性還是挺大的。
但是,有可能吳笙知道的真相並不像她所了解的那樣。
吳笙沉默了好長時間,長到太陽都有要落下去的跡象,她才緩緩開口道:“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在我麵前提起解連環,是會被罰的。”
“對不起。”
吳笙眨眨眼,輕聲說道:“有很多年都沒有人在我麵前提起他啦,小的時候他們都害怕我會傷心,會難過,會哭著喊著找爸爸,後來長大後在國外念書,就更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了,就這樣過了很多年——吳邪,我沒想到你來找我是因為他。”
脆弱、難過。
這是吳邪第一次在吳笙的眼睛裡看見這種神情,他張了張口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看著吳笙的眼底浮現起水意,他心想我讓她傷心了嗎?我將她結痂的傷疤又撕扯開了嗎?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的心裡浮現,他抓住了那一閃而過的線索,又抓住了吳笙的手腕,引來吳笙驚訝地望著他,他認真地對著吳笙說:“現在,我要跟你講一個故事。”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吳邪將許多年前在西沙海底墓裡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吳笙,然後他又將自己在三叔家裡的地下室發生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吳笙。
吳笙對著他露出了罕見的驚疑地表情。
她站起來,就赤著腳站在院子裡,有些磕巴道:“所...所以...那個威脅你的人....”
她瞪大了雙眼,一臉地不可置信,“他還活著!”
吳笙驚道,她握住了吳邪的手,哽咽道:“他居然還活著!”
吳邪扶著她,撐著她站起來不至於跌倒在地,可是吳笙顫抖著,不知是為這個可能性顫抖,還是在為她的命運顫抖——她曾經離她的父親那麼近,卻不能與其相認。
吳邪心想那時候混跡在長沙的三叔,在什麼時候是解連環呢?是解連環的時候是否會在解家老宅的門牆處徘徊,解家老宅裡玉蘭樹下就站著他的女兒。
解連環也曾陪著他長大過,但他可能從沒和吳笙單獨相處過。
“對不起。”吳邪低聲說道,吳笙的眼淚濺落在他的手背上,這個女孩,看起來無所不能呼風喚雨,但她歸根到底還是一個幼年喪父的可憐女孩,命運同她開了一個玩笑,將她的人生變得那麼的可悲。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情了嗎?
吳笙倚在吳邪的懷裡,眉梢眼底儘是水汽,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撫摸著吳邪的雙頰,明明可悲又可憐的人是她,她卻在看向吳邪時流露出一絲悲憫之意,她泣聲問道:“那你所追尋的,又是哪個人呢?”
吳邪的表情一下子就空白了,他看著吳笙突然產生一種陌生之意,他看眼前的一切都有種似曾相識的陌生感,像是跟這個世界隔了一層薄膜一樣,吳笙一下子就將這層薄膜撕了個粉碎,他看著吳笙,吳笙憐惜地看著他,然後苦笑:“為何命運對我們如此不公?”
吳邪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夕陽西下的時候,兩個倒黴蛋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吳笙又躺回搖椅上和吳邪扯起閒話,說自己其實並不是出生在解家,她講她的媽媽名為吳雙阮,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在那個年代學外語,同解連環談戀愛,後來又甩了他,結果回過頭來發現自己懷孕了,不顧家人的反對將孩子生了下來。
談到自己母親的時候吳笙流露出一絲笑意,吳邪在一旁看了心想這肯定是一位非常好的媽媽,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