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翻雲覆雨手。”她自豪的說,“我自己琢磨出來的,還不曾給彆人看過。”
琳琅是手指頭撅斷了,指節也彎不了的那種硬骨頭,對於芊芊的柔韌感到驚豔又羨慕,連連為她鼓掌:“太厲害了!”她感慨不已,“咱們大譽繁榮昌平,國富民強,尚歌載舞是傳統。從前玄宗皇帝好打羯鼓,打斷的鼓杖都裝了三豎櫃。我今個兒剛見過兩大筐世家名流,不論男女,誰不以能歌善舞為榮?但凡你生在尋常人家,說不定現在已經是聞名天下的舞師了!”
她原先還有些猶豫,這下見識她的風采,便決定了,“芊芊,我會為你贖籍。”
芊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種很不真實的眩暈感:“……你說什麼?”
“八百兩而已。”琳琅的語氣說起來仿佛八文錢,“連盒像樣的大品珍珠都買不起,卻能救你於水火,多好的事兒。隻是可惜,我忘了我今日是去彆人家赴宴,身上沒帶鈔引,否則剛剛就帶你走了。但是……”
她話鋒一轉,“咱們畢竟非親非故,這一回搭救你,隻是看在相逢是緣的情麵上。往後你出了風塵,路就要自己走了。好嗎?”
芊芊怔怔落淚,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說話,拿手背使勁擦了兩下臉:“這個自然。”她還是不敢置信,坐到她身邊打量她的神情,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絲端倪,“我要怎麼信你?”
這話說得非常沒良心,人家幫她本來就是情分,竟還追著要憑證,仿佛欠了自己是似的。琳琅反而認為,既是自己主動許下承諾,挑起了她不應有的希望,應當安撫她,所以略一思索,就取下了自己發間的一支點翠寶石簪:“這是我及笄時,阿姊送我的整套頭麵裡我最喜歡的一支,單單這上頭的青金石就有價無市。你暫且幫我保管,等明日你出了章台街,再還給我。”
再沒有比這更令人放心的承諾,芊芊將簪子握在手裡,激動地再次落淚。既然事情說定,琳琅也沒有多留的必要,簡單問過了贖籍相關事宜,便回去了。
今日桐花台有貴客,芊芊回去時,成群的優伶們已經換好了五彩舞衣,抱著琵琶、箜篌等各式樂器,正要往樓上去。她心情很好,抓了一把瓜子,扶在欄杆邊上問交好的琵琶女:“欸,這回又是哪家在這裡擺排場,請了些什麼貴客?”
琵琶女見她手臂還有血瘀,微微一皺眉,嘴上卻是不饒:“喲,之前我聽菊娘說後街有女人哭叫,料想著就是國公府的人去找你了,還以為明個兒要去給你收屍,你竟走回來了。”
“何止啊。”芊芊把瓜子皮呸去一邊,向她展示發間的點翠簪子,得意道,“你說說,運勢來了就是擋也擋不住,姐姐明日就要走了~”
琵琶女一眼就看出這簪子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感慨不已:“真瞧不出來,陸小公爺瞧著文弱,竟是個有擔當的大丈夫!河東的門閥大族就是不一樣,真真兒的名流君子。”
結果芊芊衝天翻了個白眼:“名流?名流也是家裡的功績,他就是個承爵的而已。而且他是個慫包,這會子還在家裡養傷呢。”她伸出手,打量著指尖染出來的淡淡粉色,“什麼公爺不公爺,來咱們這兒的,不就都是闝客①麼?至多文采上出挑些,骨頭一個比一個軟,我不過撈他點銀子,要了間院子,從沒有指望過他能替我贖身。”
琵琶女疑惑:“那你這……”她還要發問,遠遠走在前頭的姐妹已經在催促她了,隻好連連應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