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不能拉素人來演戲……而美國的亞裔會來當演員,會來做藝術行業的,大多都是不缺錢的中產家庭中想要追求自我的孩子們。
他們的氣質和一代移民有很大不同,雖然他們往往更自信也更自洽,但是通常自我意識過強而狼性不足,很難演出那種讓人膽寒的專.製勁。
而他的主角是那種典型的自己踩著失敗者的屍體拚搏出來了就完全不將那些失敗者當人看也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有可能會成為“失敗者”的人。
她沒有那麼多人文關懷,所以身上不能有過重的人文氣質。
她需要的是一種狠勁,一種因為對自己夠狠所以理所當然覺得彆人也該如此的狠勁與霸道。
她是自我的,但不是有自我意識的。
其實他創作這個劇本時,想請的演員是上世紀的一些香江演員,上世紀的香江因為做藝人是吃苦又酬勞極低的行業,除了想出名的人,演藝圈大多都是各種太缺錢,家裡欠了一大筆債,走投無路所以來搏一搏的人,那種狠勁是很到位的。
不過他腦內幾位符合他要求的女演員現在要麼退圈,要麼實質性半息影,要麼就是大牌到他高攀不起,所以他也隻是想想而已。
但是!
眼前的這個女孩,雖然看上去實在太年輕了一點,根本就不像是能有一個十幾歲年紀女兒的母親,但是演員嘛……扮年輕難,扮老還不容易嗎?她的氣質實在是太對了……或許這部電影真能完全以他想象中的模樣呈現出來……
於是他以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氣勢點了點頭:“那我們回紐約吧。”
·
在好萊塢呆了兩個月什麼都沒做成的李平導演又坐上了回紐約的飛機。
這次他胸中並沒有來時的激動與喜悅,卻多了幾分安定的篤定。
很奇怪的感覺,這一切聽起來都那麼不靠譜,但他卻冥冥之中覺得他們真的能成功。
他看向走道另一邊的淡定的準備套上眼罩開始睡覺了的秦尤——是的,現在他知道對方的名字了,然後又看向自己膝蓋上的電腦。
由於對方過於雷厲風行,在他說完“那我們回紐約吧”之後,他幾乎是被逼著在半小時內收拾完了自己所有的行李,然後就匆匆趕往了機場,這中間他都沒有任何坐下來查查她是誰的時間。
一直到坐上了飛機,他才匆忙趁著空乘還沒來提醒他們關電腦搜索了一下。
雖然對方沒有告訴他她的名字,但說實話她還真不是個難搜的人,沒過多久李平就從網上從客觀視角看了一遍她之前所敘述的故事。
然後他沒忍住探出了半個身子:“那兩個人……真的是你的父母嗎?”
秦尤將眼罩拉起來,朝他露出一個微笑:“是的,不過我是棄嬰,我覺得這種特殊的親子關係或許也能為我們電影的宣傳增添一份力,所以暫時沒在國內澄清。”
李平肅然起敬,他曾經覺得自己是為了電影瘋魔的人,現在看來這世上還是奇人多。
他隔著走道朝秦尤比了個大拇指,然後空姐就來提醒他收拾小桌板了,他連聲應著好關掉了電腦,不過,該知道的事他已經知道了,他現在對“這事兒能成”的信心達到了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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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紐約降落後,李平扛著自己的行李走了出來,有些羨慕地看著一身輕的秦尤。
秦尤站在出口處一邊玩手機一邊等他,李平走到她身邊之後,弱弱地問:“那我們現在去找那家電影公司?話說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是朋友嗎?還是朋友的朋友?”
秦尤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不是,隻是知道有這麼一家公司而已。”
李平:“誒?!”
然後他終於看清了秦尤手機上的內容,那是……那是——導航啊!
原來秦尤自己都沒和這家她讚譽有加信心十足的公司打過交道嗎?!
李平覺得自己理應覺得更不靠譜了才對,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秦尤表現得太篤定了……所以他也神秘地慌張不起來了……
他坐上秦尤提前安排好的來接機的車之後,突然想到,其實是不是該他來安排這些事,對方是個年輕孩子,還是第一次來美國,為什麼卻是她在做這些瑣事呢……難道他是個
沒用中年男人的氣質實在太明顯了嗎……李平思考著思考著突然想到,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興趣做製片啊,總感覺她是個做製片的好苗子。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在他在車上看完了秦尤主演的兩部電影後消失了——做什麼製片啊!這女娃天生就該是做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