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淩郎中真的是瘋了。
淩文袤對著牢房鎖具定睛一瞬,手起刀落,鎖具應聲落下。
申怡雖已做好心裡準備,但全身隨著那一刀還是不由一震。
淩文袤丟掉手中長刀朝裡喊話:“申宮官出來在外候著。”
申怡不為所動,在駱苕推她提示她出去時,淩文袤又說,“想必申宮官不愛聽淩憲哄長公主說的情話,若想聽淩憲不介意。”說完開門人已邁了下來。
“無妨,你先出去。”駱苕在申怡身邊低勸,申怡實在無法,心一橫起身出了牢房,並趕著一眾不知所措的人往外去。
眾人求之不得地快速撤離現場往正堂那麵去,各個心裡雖緊,可張牧和淩文袤二人的後續還是得躲著點瞧個仔細。
旁的牢房裡因淩文袤這一鬨騰,傳出興奮的呼喊聲,狂拍牢壁聲。
在牢房外的喧囂聲中,牢房內靜息凝滯。
駱苕望著一動不動的人心如止水,蜷腿坐好:“淩文袤,你莽裡莽氣闖入牢房想必不會是什麼好事,外麵怎麼無人能管得住你?”
淩文袤沒回答,朝駱苕所處的黑暗這麵過來,蹲向她身前,輕道:“我要劫獄。”在駱苕凝思時,他又堪堪低笑一聲,“不過,劫不走。需要你適當的配合一下,出去的時候便不抱你了,你這身量想必能跟得上。”
他說的是不著邊際的玩語,可語氣正正,充斥著低沉空落,駱苕內心騰起莫名的酸澀,嘴上卻還是打趣:“你是要我心甘情願地跟你飛奔出去,還是不情不願地拖在你身後,我都配合。”
“嗯……”淩文袤稍作思考,迎麵額頭貼上駱苕的額頭再相抵片刻,聲色滲出無邊的溫和沉鬱,“都無妨,記得一會兒在正堂庭院時,你離我遠一點。”
在正堂庭院離他遠一點,駱苕不明就裡。
“這次不會讓那些寒士白死,何嘉勾結京外豪強,豪強與垌縣官員亦有勾結,記住,你的墨守先生是隻老狐狸,他已自保,死不了。”
駱苕心間一沉,從來沒有人會說她的先生是隻老狐狸。
那其他的寒士都將成為亡魂?
垌縣丁家村,啊石家的田畝背後兼並之人,盤根錯節到與何嘉有關,這一根枝繁葉茂的長藤一定根基深厚,想要拔除確實要大費周章,可見淩氏一早便有拔除之心。
淩氏將何嘉的訴狀落在伏旼身上,駱苕已經猜想到都會與自己有關。
淩文袤伸手拉起發懵中的駱苕,直接闊步出了牢房,申怡驚悸跟上,駱苕回神遞給申怡一個安撫的眼神。
所經之路無人敢靠近,一路他還是悄無聲息地照顧她的腳伐。
待到正堂空曠庭院,已見張牧手握刑鞭堵在出口處嚴陣以待,淡淡地看向來人。
庭院內的火炬燎得比平日裡更為旺盛,所照之處一片通明。
眾人三三兩兩避在角落,駱苕從暗處走向火光,不免讓他們探頭,可以名正言順地一飽眼福。
隻覺今夜,刑部大獄的炬火和風越發靈動,齊齊擁向明眸善睞,衣袂翩翩的驚滯顏絕美人。
眾人的靜寂,是對美人至高的擁戴。
張牧一早在駱苕下獄時便下令封鎖大門,各個側門隻進不出。今夜誰都不可踏出刑部大獄,一來不讓他們去通風報信,二來他得先捅破天。
淩文袤攥了攥手中握著的手,片刻後放開,眼神鄙夷地望向張牧,恥笑一氣:“好你個張牧,也不瞧瞧就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