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還輪不到他來凶,自己已經儘量在配合,若還是不滿應該衝她來,怎就無緣無故朝她的人發了火呢,莫名其妙。
這是在打她的臉。
申怡沒有理會淩文袤的嗬斥,上前對駱苕說:“使女這便去探一探牢房,吩咐人再灑掃一番。”
既出不了刑部,申怡便見機說要看一看被關在何處,張牧隻負責下令關人,旁的要求都還順從。
“好。”駱苕撩開紗帳溫聲屏退申怡,“你先出去。”自己將紗帳往旁側撩起安置進帳鉤。
申怡望了望不遠處稀碎的茶盞茶壺,道,“等牢房灑掃完畢,使女來喚殿下。”這才退了出去。
淩文袤坐向床沿沒看她,他一腔泛堵的怒火源自她對自己身體的漠不關心,還存心在疾醫麵前充楞。
視線懸在半空清了清神,回望過去看著駱苕:“一會兒去牢裡走個過場,該鬨就鬨,你不方便就讓申宮官替你鬨。稍晚再放你出來,監舍是我這幾日歇息的地方,今晚就安心住下,明早送你回府。”
現下隻為聲張造勢,這些都是浮在表麵的小事,卻最讓人心浮氣躁。
紓解情誌,放寬心,恐怕一時難以辦到。身上雖然都是小恙,但最懼久疾成患。
“嗯。”駱苕雙腿伸出床沿,穿上錦履,“記下了。”
淩文袤瞥向被裙袂蓋下去裹著足衣的腳踝,收眼問:“我讓人去慶遠樓捎份雅食回來,你想吃什麼?”
駱苕雙臂撐在床沿,小聲道:“適才為了裝瘋賣傻,隻是隨口說餓,若真餓了,沒吃過牢飯,想嘗嘗。”
望向心平氣和嘴硬的人,淩文袤突然冷笑一聲:“什麼食補藥補,你就缺個每日事後能讓你酣睡的男人,改日讓禦醫好好瞧瞧,調調你這副爛身子,把你的牙口矯正矯正,雅食不吃惦記起牢飯,你可真行。”
駱苕不知他怎麼能這麼順地,將所有的渾話連在一起,現下這個時候沒心思跟他爭辯,她隻是水波不驚地看了他一眼,誠心沉默著起身想踱去一旁等申怡,結果又被人一把扣住手腕。
無力感從被扣住的手腕慢慢攀爬上來,直達顱頂,她沒掙脫也沒看他,半晌過後聽見他說:“回府後要麼自己讓人去傳禦醫開方子,要麼自己收拾收拾回我的宅邸,選一個。”
駱苕時下兩個都不想選:“禦醫也都是如方才疾醫那般的陳詞濫調,在宮中的時候,每回診脈每回都有不同的說辭,並無大礙,也不用開方子。待先生的事情了結後,再好好將養。”停頓一下,疲累道,“你若要皮囊,自己來公主府取。”
話說的直白徹底,一如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不容她逃避。
“可以。”淩文袤無所謂地揚了揚眉,悠然慢道,“直到把孩子給我補上。”
聽聞還是那舊調重彈的孩子,駱苕皺眉:“淩文袤,彆逼我真瘋。”
在他的宅邸,孩子這一事他們算兩清了,那便沒有補還這一說。
補什麼不好補孩子,第一次聽說。
淩文袤放開手,坐了一會兒,起身丟下飄飄然一句:“當初你選中馮侍衛,我淩文袤挑明身份後你還不知收手,就該承擔起今日的後果。”
人隨著輕飄飄的話一陣風似的出了監舍。
駱苕坐回床沿,望向那攤破碎的瓷片發愣,她討厭如此敞亮出口的敘話,猶如大聲吆喝買賣貨物。
而自己就是貨物。
算了,事實也差不多便是那樣,隨他去,橫豎他已將所有的錯歸在她身上。
申怡入內這才相問疾醫的診斷,駱苕避重就輕地將疾醫的話重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