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申怡一手提著茶壺,一手捧著一盅研好的茶粉,全身都在發抖。
駱苕望著折斷的瑤琴,紋絲未動。
“喵嗚……”
直至一聲低沉的貓叫聲才拉回駱苕出竅的魂魄,她抬眼循聲望去,視線模模糊糊捕捉到了狸貓的身影。
她用琴曲養大的狸貓,站在一丈外的海棠樹下看著她。
“音奴。”駱苕輕聲招呼,音奴同她一樣紋絲未動,沒有向她走來。
許是被主人嚇著了。
駱苕離開琴案下石階,想去抱一抱她的音奴,可音奴扭頭便跑。
她停住腳步,視線追隨著身影任由它頭也不回地跑遠,鑽入灌木消失不見。
駱苕的視線散了焦,申怡上前緊緊地扶住她的手臂,怕人摔倒。
申怡這個時候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安撫,駱苕要的是對策,而不是安撫。申怡朝趕來的平平和旁的下人們使了使眼色,讓她們退去。
駱苕緩緩閉了閉眼回神,默不作聲地回屋飲下兩盞清水,吩咐:“去準備浴湯,午膳不用籌備我的,先讓我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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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的這一覺,駱苕足足睡了兩個時辰,起來時除了滿身是汗,換來的是神定氣平。
裹著一身黏膩隨意吃了些吃食,歇息片刻,再次匆匆沐浴,攜上申怡前往刑部大獄。
玄雀衛開道,車駕平緩地駛向刑部大獄。
將要入夜,晚風清拂。
在刑部大獄門口等著的淩文袤瞧見車駕駛來,轉身入了堂內。
他等了一日,終於還是來了。
駱苕下馬車,行至刑部大獄門口,抬頭打量片刻,又看向幾位膘壯門役和玄雀衛侍衛交談幾句便前來給駱苕行禮,恭請駱苕入內。
刑部大獄駱苕從來沒有進去過,從前白言霈倒是進過幾次,作為世家子弟的白言霈搭救過幾位寒門子弟。
白言霈尊寒門先生伏旼為師,伏旼的先生又是世家大儒顏資善。
他們才是真正的唯賢是舉,不看門第。
駱苕被人引著踏進大門,偌大的“獄”字懸書於通道兩側內牆,一路還算寬敞嚴明。
在內堂她看到了淩文袤,還是著一身深鬆綠袍服,人坐在案牘之上,雙腿延伸至案牘之下,閒散地支在石磚之上。
駱苕透過冪籬皂紗和他略顯疲憊的眼眸對視上:“淩郎中,本宮的先生關在何處,可否讓本宮探視,不會耽擱太久。”
在官場說官話,她眼波平靜,語音是該有的祥和客氣。
淩文袤屏退幾名獄卒後起身對申怡說:“你也退下,去門口候著。”
申怡看向駱苕,駱苕示意她退去。
待申怡退遠,淩文袤伸手去解駱苕的冪籬,駱苕任由他解開冪籬,掀開冪籬的手隨眸光頓住,額角不由地收緊,又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一番。
雖已摒棄僧袍,穿了一襲素色裙裳,但氣色卻比裙裳還要素。
他緩緩擱下冪籬,歎聲頗為無奈道:“此事茲事體大,我又初入為官,不敢貿然插手,所以,無法從中斡旋。”
這話聽得駱苕眉心緊蹙。
初入為官,不敢貿然插手,這些都為真。
隻是話中意思他在表達願意為了駱苕,想替她的先生從中斡旋,可又礙於權利有限無從下手,且已經受過萬般委屈。
直覺卻告訴駱苕,他在胡說八道。
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