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將她合衣丟進浴桶時,她已驚到失了聲,不能說失魂落魄,手足無措還是顯露無疑。
靠著浴桶壁沉思了好大一會兒,在水中褪去寢衣。
等有條不紊地洗漱完畢,才發現沒留乾的寢衣給她。
駱苕盯著漆屏,捧了一捧冷水敷臉,又發現潤顏膏也沒留給她,他收走了一切。
突然有種身無寸縷,家徒四壁的感覺。
時辰還沒掐算上,就有人推門而入,駱苕貼著桶壁整個人往下潛了潛,視線就那樣有點無措地迎人過來,最後下巴貼著水麵仰著頭看著他。
漆眸水亮,顏潤唇紅,在他眼裡是一副邀寵的憐人樣式,長巾下的手臂不覺一頓,錯開對視。
本想撈她起來,想想作罷,於是把長巾往一旁置台一擱:“自己出來。”
說完頭也沒回地繞去漆屏後。
“寢衣呢?”駱苕還浸在水中。
淩文袤悠然牽一牽唇線,將話丟給她:“這幾日休想穿衣。”
休想,想都彆想,是他今日的慣用詞。
浴房浴桶外沒有鋪設地衣,駱苕跨出浴桶,拾階而下,腳尖勾了勾抓穩地麵,趕緊挑來長巾往腦袋胡亂擦了擦,再往身上一裹,長巾不夠長,腿還露了一大截,鬢角細細的水線從臉側滑落,滴進長巾。
不待出聲,漆屏後的人已經繞進來又一個橫抱,一路將人送入清涼閣。
清涼閣在後院東首,三麵臨窗,正中一張床榻,懸著一幕垂幔,垂幔隨微風浮動,漾著波紋。
真的是偌大一張床。
駱苕窩進薄被,在薄被下卸掉長巾,就著長巾邊角囫圇擦了擦腦袋,擦完把長巾掖出薄被,讓淩文袤將長巾收走。
短發好處頗多,不必花長時間浴發,也不必挽髻簪珠插翠。
與夏日很配。
可有人不喜歡,心心念的便就是那一頭秀麗長發。
三千煩惱絲,剪得了一時剪不了一世,總歸還是會長。
二人一站一臥,四目對視上,駱苕先行避開,雙手撐起薄被蓋住臉麵。
身體不適,容不得她逞強。
淩文袤瞭向燭燈,燭焰在他眸中閃爍,心緒隨之流遠再回轉,回過頭,閒閒道:“在你開誠布公之後,即刻放你回府。”
移步過去吹滅燭燈,返身入床,攏著薄被箍住駱苕的腰,直接將人往身前拖帶,埋進她的頸窩,狠狠吸氣,再緩緩吐氣,氣息如電,剮蹭進她的耳道:“這副皮囊沒睡夠,哪都彆想逃。”
他迷戀她身體散發的素香,先才在浴房放置的澡豆素淡無味,她洗過之後便不會留有旁的香氣。
無旁的香氣襲擾,他便能精準快速嗅到她獨有的馨香。
駱苕被他散發的夜息香縈繞,閉了閉眼,嘴角蠕動欲言又止。
隻覺他蹭著她的耳廓邊緣,氣息變得越來越淡,說的也慢,慢到讓駱苕完全明白話語的真實性:“瞧你也不是個好生養的,放你回府之前若懷了,那是天意,必須生。這是底線。”
這真是他的底線,不談論嫁娶,他已經氣得沒了底線。
駱苕被勒得險些喘不過氣,隻怕讓他察覺有半分抗拒的意圖,人便會折在他懷裡。
不是個好生養的,他的嘴還是那麼討嫌。
“淩文袤……”她深吸一口,“酸……全身酸。”
身後的人漸漸釋去力道,將她推遠些,額頭抵著她的後頸,好半晌,再推遠些。
“我答應你。”駱苕攏了攏後背蹭下的薄被。
淩文袤回身躺平,雙掌疊向腦後,支起一條腿:“自己送上門來,由不得你不答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