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2 / 2)

渡華 宿己 4544 字 2024-05-18

神鷹衛護衛翻身下馬,抱拳拱手:“長公主。”

駱苕視線越過護衛看向馬車,隻見馬夫跳下,擺好踩凳,廂內的青苒一手撩起竹絲簾,一手微微牽起裙身下來馬車。

“長公主萬安。”青苒上前鄭重施禮。

駱苕隻說:“進來吧。”又吩咐神鷹衛侍衛,“府內不便招待,你們自便,一會兒再來接人。”進門後,申怡將沉重的大門闔上。

“你也退下。”駱苕吩咐申怡。

申怡心中一緊,抬眸看駱苕,再看一眼青苒,垂眸,慢慢退後兩步,轉身離去。

門內的二人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半晌無人開口,一素一豔的兩襲衣裳,落在對方眼中徒添悲淒。

駱苕小心翼翼深嗅一息,默默轉了腳跟朝裡走去。聽不見聲響,回身隻見青苒,正昂頭流連瓊宇的雕梁畫棟。

青苒低髻側挽,一縷青絲在顧盼生輝的眉眼之下,輕輕蕩漾,潔潤的櫻唇緊抿,唇線微微顫抖,執拗地想要挽留下墜的唇角。

駱苕心間跟著顫了顫,青苒認真昂首的模樣,讓她仿佛看到了白言霈。

白言霈督造公主府時,固執又認真,生怕會將細枝末節遺漏,時不時會呆立在公主府的某一處,昂著頭,一動不動,一如此時的青苒。

駱苕最後將視線定在了青苒的臉頰上,那道疤痕蜿蜒而下,真實可怖。

青苒細細打量,入眼的景物饒是不夠真切,就像她再如何用心,總也憶不起父母、兄長的五官,每逢入夢,都是他們的模糊背影,飄飄渺渺,她伸手去抓,去追,最後總是夠不到,留不住。

她忍不住疑惑,即便是骨肉至親,難道也會經不住歲月的蹉跎,最後把他們忘卻?可她這麼多年,心裡餘下的隻有他們。

青苒鼻翼微張,眸色裡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厭惡,隨之有些許反胃,快速將視線從屋梁上收回。

她的長兄還活著,她要去尋她的長兄。

抬步看向前方,發現駱苕視線所落之處,青苒輕輕地衝她搖頭,五指觸及臉頰以做遮擋,她終於開口,說道:“長公主勿需擔憂,一點小傷,無礙的。”乖僻之下裹挾幾分清冽,猶如炎炎夏日之下,飲下的冰泉,給駱苕送來一絲寬慰。

駱苕回身,隻說:“隨我來。”

二人穿過重重盤廊,跨進堂內,駱苕將珠串擱置在案上,餘光掃一眼裡間房門上的鎖,伸手給案上的杯盞沏滿水。

端起杯盞,無聲無息遞給青苒。

青苒接了過去,指腹碰觸到駱苕冰冷的指背,心生躲避,手掌上移端穩杯盞。她舒氣抿了一口水後,移步跪上軟榻。

“長公主,您可是困惑於我臉頰上的這道疤,是如何留下的?”青苒竭力輕聲慢語,“也怪我當年無知,沒領您的情,一心隻為回京都,離開詠竹居,設法逃出涪郡,這一路可謂曆經千辛。不過您不用擔心,都隻是些皮外傷,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跟前麼?”

接著道,“進了香蕪院之後,那裡麵日日笙歌,我所引以為傲的琴曲,也隨之日日糟踐。您知我心氣高,所以不忍琴曲被繼續糟踐,便用糲石自毀容貌,嫁禍給客主,讓香蕪院送我去雁鳴山。”

駱苕聽著青苒蜻蜓點水般的講述,再聽聞香蕪院,瞳仁上蒙上了一層水霧,闔上雙眸,再睜眼時,水霧已經被她隱回去。

“我知長公主在擔心什麼,”青苒微笑,“香蕪院雖混雜,但裡麵的衣冠禽獸,根本輕薄不了我。自毀容貌嫁禍客主,隻要我,無心指認是哪一位客主所為,香蕪院亦不會主動替我出頭,得罪權貴。及早送走我,也算送走了一尊瘟神。”

於香蕪院而言,不了了之,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青苒刻意不去追究,香蕪院見她容貌已毀,回天乏術,何必為了一個優伶再去惹事生非。

“若知長公主會來這公主府,我也不必費儘心思貪早回京都,還冒險進了宮,擾亂您的步履。在這,青苒……白幼黎給長公主陪不是。”說完正正地給駱苕伏拜禮。

白幼黎,青苒的真名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