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也是。”
晏深垂眸瞧她半晌,沈嬋被他看得心虛,剛想拿回藥碗,一隻蒼白修長的手攔住了她,端起了藥碗。
他像個從未用過碗勺的稚子,僵硬地端著碗湊到唇邊,白瓷的碗壁壓著淡色的唇,藥汁沾上,唇濕潤幾分。
沈嬋看他麵無表情地喝了一口藥。
“苦麼?”她好奇。
“我不知。”晏深搖頭。
沈嬋驚奇看他,忽又想到什麼,探出身子去,扒拉扒拉小小的行囊,在裡麵翻出一包蜜餞來。
“你嘗嘗這個。”她撚起一塊蜜餞,湊過去遞給他,“甜的。”
深色的果脯被糖蜜浸潤,輕輕拾起的時候蜜液滲出,沾上白膩的指尖,全都覆上了一層蜜色。
晏深看著遞到眼前的蜜餞,身體幾不可察地僵硬一瞬,猶疑片刻,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垂首含住了那塊果脯肉。
沈嬋一下子縮回了手,眼睛睜得圓圓的。
她隻是遞給他,沒讓他直接上嘴咬啊!
“你、你……”她有點結巴,晏深卻恍若無事發生般,眸光平靜無波,讓沈嬋慌亂的心也陡然靜下半分。
慌什麼!
不就是喂了塊果脯嘛!
“……如何?”她彆開眼,問道。
“我不知。”晏深說:“沈嬋,我不識甜苦。”
他看著沈嬋,耳邊垂落的紅色耳墜反射出點點光斑,浮在他頰側,眼睫微微斂下,仿佛受不住這點光似的,妖異俊美的麵龐竟然在此刻顯出些脆弱。
脆弱?沈嬋努力壓住心頭忽然升起的微末心疼,晃了晃腦袋,想把腦子裡進了水的想法晃出去。
沈嬋啊沈嬋,心疼男人是女人倒黴的開端,管好你自己!
“那……那還挺遺憾。”她乾巴巴道:“你吃不了好吃的了。”
她壓下那點不切實際的想法,抬起頭,卻撞進了男人深邃的眼眸中。
在她看晏深的時候,晏深也在看她。
兩次了。
那種不受控製,將沈嬋推出去的力量,他已經是第二次感受到了。
在她昏迷的時候,靈力早已探遍她全身經脈與憶海,沒有任何契約的痕跡。
他真的很疑惑,是什麼東西,能夠逃過他控製沈嬋?
“唔——”耳畔傳來的輕呼喚回他的思緒,沈嬋捂住心口,雖然那瓣花為她擋了怪物自爆時的大半傷害,可餘波衝擊下仍然隱隱作痛,“疼疼疼——”
“……既然疼,為何還要替他擋傷?”
沈嬋心一緊,無辜回望,“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許是晏深的目光太過專注,讓沈嬋有種五臟六腑都被人看穿的錯覺。
她蒼蠅搓手,其實也不是她不想告訴他,隻是一旦有了說出口的念頭,心口就會竄起灼烈的滾燙,讓她沒辦法開口,久而久之,她也就放棄了。
縱使大魔頭有通天手段,恐怕也想不出,這個世界上還有種東西叫做劇情需要吧。
“哎呀我好疼,你是不是沒認真幫我治?”沈嬋思索一番,決定先發製人,把這個話題翻過去。
“你不疼。”晏深沒輕易放過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拙劣的演技。
沈嬋:?
哦是那個該死的五感共通的契約。
沈嬋第一次覺得這個契約挺煩的。
“我就是疼!”她嘴硬。
“哪裡疼?”晏深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