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緊隨其後,掃了眼四周的媒體記者,麵色凝重道,“要不要先中止公開審訊,讓領導們離開?”
司馬北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用,凶手就是想讓我們中止公開審訊,所以才會冒險在這裡動手的。你先去查看一下剛才電燈熄滅的原因,我在這兒看看屍體上有什麼線索。”
“好……真不用讓領導們回去嗎?萬一凶手對他們下手,屆時可能引起更大的風波。”馬良還是有些擔心,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司馬北瞥了馬良一眼,淡淡道,“凶手沒有理由傷害他們,也不可能傷害到這些領導,太顯眼了……他還沒靠近,就會被警方擊斃!”
馬良認真地想了想,發現確實如司馬北所說的那樣,領導們坐在會議室最前方中心位置,那裡前後左右都有專案組的警員守著,隻要有人靠近,立刻就會被發現。
長舒一口氣,馬良不再猶豫,迅速轉身離開,前去查看會議室電源箱的情況。
司馬北瞟了一眼馬良的背影,隨即收回目光,蹲下身子,認真觀察秘書的屍體。
鞋麵上的灰塵,手腕上的限量款名表,碎裂的金絲眼鏡,還有秘書褲兜裡的手機,這些東西一一在司馬北的腦海中被分解,展現出更多隱藏的信息。
從頭到腳觀察了一遍後,司馬北又伸手按了按秘書的大腿,沉吟片刻,將屍體翻了一麵,掃視兩眼,歸回原位,站起身來,閉著眼睛,隔絕了會議室裡所有的聲音,開始沉浸式地分析案情。
凶手的目標其實是王多嬌的手機和U盤,那麼為什麼他要殺了秘書呢?
直接趁黑搶走那兩樣東西不就行了嗎?
殺了人,無故背上一條命債,將來若是不慎被捕,判刑隻會更重,凶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難道秘書知道些什麼?
會議室斷電的時間極短,凶手與死者接觸的時間更短,他是怎麼在倉促之間精準找到秘書的位置,又精準地破壞了金絲眼鏡,將鏡腿插進秘書腹部的?
司馬北努力回想著熄燈之前每個人的位置,忽地腦中閃過一道亮光,瞬即睜開眼睛,唇角微微向上一翹,輕聲吐出一句,“原來如此,動機是什麼呢……”
就在這時,馬良匆匆跑了回來,喘著粗氣道,“查清楚了,是有人事先在電箱裡麵做了個遙控裝置,可以在一定範圍內控製電閘的開關。我剛才也去看了監控,查出是誰做的手腳了,你肯定猜不到這個人的身份,他就是……”
“他就是躺在地上的這位秘書!”司馬北輕笑一聲,搶先說道,“屍體的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均有焦灼的痕跡,那是他在電箱安裝遙控設備時,不慎被電流擊傷所致。”
馬良愣了愣,沒有心思讚歎司馬北的分析能力,而是接著問了一句,“為什麼呢?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阻止我們播放手機和U盤裡麵的東西……”司馬北淡淡地說道,“或許手機和U盤裡有對他不利的東西,或許他是被人脅迫……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他隻能選擇利用斷電的短暫時間毀了手機和U盤。”
“毀了手機和U盤?他在燈熄的時候被凶手殺了,這麼短的時間怎麼把手機和U盤毀了,被他毀了的手機和U盤又在什麼地方呢?”
司馬北指了指秘書的喉嚨和褲兜,“U盤被他吞了下去,手機就在他褲兜裡,但應該已經屏幕碎裂,加上被鮮血浸濕,燒了電路板,大概是不能開機了。”
馬良聞言立刻從秘書的褲兜裡摸出手機,果然發現如司馬北所說的那樣,真是王多嬌的手機,而且確實已經屏幕碎裂,無法再開機了。
他驚奇地看向司馬北,忍不住問道,“你剛才檢查過他褲兜了?”
司馬北搖搖頭,“我隻是看了一眼他褲兜鼓起來的樣子,那形狀,那大小,與王多嬌的手機完全一樣。而王多嬌那個手機是十年前的老款式,死者是在省廳工作,薪資豐富,怎麼還會使用一款十年前的手機呢!”
馬良輕輕哦了一聲,突地想到了什麼,瞪大眼睛道,“你剛才說凶手的目標是手機和U盤,現在證明電閘是秘書做的手腳,手機和U盤也是被他弄壞的,莫非殺死他的凶手就是……”
“沒錯,殺死秘書的凶手,就是秘書自己!”
司馬北一點頭,沉聲說道,“燈光熄滅之前,秘書周圍根本沒有其他人,隻有他自己……而且在那樣黑暗混亂的環境下,也隻有他自己能精準地掰下鏡腿,插進自己的腹部。鏡腿的插入方向是自上而下的,如果是其他人動手的話,應該是自下而上才對。”
說著,司馬北撿起碎裂的金絲眼鏡,掰下另一條鏡腿,當眾演示了一番。
馬良看完之後,頓時恍然,皺眉道,“動機是什麼呢?難道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在這手機和 U盤裡?”
“剛才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重新分析了一下,他受脅迫的可能性比較大一些……這位秘書手腕上戴著名表,但這塊表是殘次品,表盤磨損相當嚴重,應該是他買來充門麵的,如果他真是拿了不該拿的錢,那麼完全可以買塊全新的限量款。”
司馬北頓了一下,繼續道,“他肩椎和腰間盤都有問題,說明長期坐著,可他的雙腿肌肉很發達,這又說明他經常走動……老馬,你說什麼情況下,他既得長時間坐著,又得頻繁走動呢?”
馬良摸著下巴想了想,轉身望向那名白襯衣領導,眯著眼睛道,“當他有一位很麻煩的上司的時候,就可能需要坐著加班到很晚,還要頻繁跑動幫上司做各種分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