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孟隨波心底,最深的那個地方,突然冒出了一個詞——“算了”。
但是,他卻始終無法將這個詞,坦然的說出口。
因為在孟隨波看來,隻要他‘嘗試去說’,或者是‘已經說了’,那麼這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於是。
從這一刻起——
在飄蕩著‘忍耐’的思緒上方,在孟隨波的內心深處,忽然“嘩嘩嘩”的,飄下了幾片雪花。
溫度驟降,嚴寒冰雪,步履薄冰。
而等到孟隨波想要抬起腳,嘗試著一個人再次朝前走時。
他卻隻是聽見了,從他的心底裡,深深傳來的,一陣“哢哢哢哢”的破碎聲。
......
夜,漸漸深了。
————
白無咎和黑未央,正乘坐著一隻,放大版的,由孟隨波的病曆單,所折疊而成的紙紮船,重新往‘怪病醫館’的方向開去。
此時,在紙紮船外的世界——
氤氳著一層,朦朧的,潮濕的,白茫茫的水汽。
細密的雨點,飄浮在半空之中。
就好像整片天空,都被浸泡在了海洋裡,不禁令人感到,粘稠又沉重,濕軟又陰冷,纏綿且難逃。
一陣風,悄然吹進了紙紮船的內部。
猛地吸了一口,卻隻覺,鼻腔裡,滿是潮濕的水汽。
而在這片朦朦朧朧的淺白色霧氣裡,驀然間,紅光一閃——
出現了一隻陰狠冷漠的眼睛。
帶著幾分血色的視線,穿透過繚繞的煙雲,直直地射向了紙紮船的內部。
淺淺看去,那一片暗色的眼眸裡,似乎正在講述著無聲的謎語。
同時,在低沉的吟唱聲中,再次拉響了戰鬥的號角。
【嘿,要和我玩個遊戲嗎......】
【捉迷藏怎麼樣?】
【那就,快來找我吧......】
————
從‘孟隨波家’返回‘怪病醫館’的,回程的路上。
黑未央眼眸微眯。
在他滿麵探究的神色裡,可以發現的是,黑未央的嘴角微微向上,牽扯出幾分,意味不明的詭異笑容。
不過——
白無咎正在閉目養神。
所以看上去,他並未察覺到,黑未央此時神情的異樣。
黑未央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白無咎,問道。
——“阿白,你說我們為什麼要,特地前來拜訪孟隨波......還要專門告訴他,這個殘酷的真相呢?”
——“這對孟隨波來說,不是很殘忍嗎?”
白無咎依舊閉著眼睛,微微抿唇,隻是冷哼了一聲。在少年邪魅的麵容上,好似浮現出了,幾分倦怠。
而後,白無咎緩緩睜眼,眸光一轉。
他的嘴角隨之揚起了幾分,篤定的笑意。
——“作為醫者,如果一直隱瞞事實,任由病人就這樣活在,自己構築的虛幻夢境裡。”
——“那麼......”
——“終究隻會是,讓他一個人作繭自搏。久而久之,便再也無法脫身。”
......
正說著,白無咎突然話鋒一轉。
——“不過......”
——“我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啊......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吃人一樣。”
——“怎麼回事?難道是鬼上身了?”
……
黑未央:“!!!——”
黑未央被白無咎,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嚇了一跳。
下一秒。
黑未央便在強烈的失重感裡,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猛地一下,突然開始重重地向下方墜落。
由於事發突然,黑未央的大腦,也來不及思考那麼多了。
他僅僅隻是,秉承著求生的本能,慌忙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