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棠知道,如果她病的嚴重,那麼最正確的做法是悄悄離開他身邊,並且讓他今後不必懷念她。
他合該回歸他以前的生活,張揚恣意奔馳在賽道上,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去征服那些陡峭的高山,去他口中的揚沙萬裡的沙漠,見證一場日落,看一幕滿天星鬥,去他想去的任何一個地方。
他會有家人、朋友、愛人。
或許在某個午後陽光正好,微風不燥的時候,回憶過去時,在記憶的洪流中抓獲她的身影。
他隻需要,偶爾的,不經常的,想起來她就好。
他也曾認識過一個人,那個人做過他的領航員,曾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小貓咪,他們也曾親密無間。
這是黎棠能夠想到的,最正確的路線,最好的答案。
就像她做領航員以來,她手中的路書,永遠是最正確的路線。
可她在此刻,卻不想做一位優秀的領航員。若是她不在了,她自私的、蠻不講理的想在他生命裡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讓他餘生再不能夠將她遺忘。
為什麼會有這麼偏執的想法,她也很迷茫。
窗外濕濕瀝瀝的雨連綿不斷敲打窗沿,天空灰蒙蒙的,如同一塊褪色的幕布蓋在大地上,溫暖的太陽不見蹤影,隻餘下割不開黑沉。
一如黎棠此時沉重的心情,她怔怔望著外麵,零星的霓虹在雨中閃爍,光芒微暗,根本無法照亮前方的道路。
從未有過的難過湧現出來,鋪天蓋地將她籠罩,她的心裡不斷發沉,按耐不住去問洛銘。
【你說,我會不會得怪病,就要沒命了?】
洛銘的消息立馬傳過來:【???】
【彆瞎想好不好,我們問梅這麼多妖怪,總有一個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是什麼原因的。更何況,就算你得重病,咱們還有靈芝靈草,總能治療的!還有薑叔,他老人家活了幾萬年,見多識廣。】
洛銘有些擔憂她:【你彆害怕啊,要不我現在去接你,咱們這就回問梅去?】
黎棠歎了口氣,回複他:【不了,可能是我瞎想的。後麵還有比賽,我就這麼離開了,那謝宴怎麼辦?】
洛銘:【……那你彆多想,肯定是小問題,等爸媽那邊回信,我就馬上告訴你。】
黎棠吸了吸鼻子,回了句洛銘好,便放下手機。
她垂下腦袋,身體裡那股熟悉的燥熱與空虛又來了。恍惚間,她幾乎以為自己不是在房間裡而是站在外麵,整隻貓都從頭到腳被淋個徹底。明明身上是熱的,可她卻感到涼意。
謝宴洗了個澡換身衣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黎棠站在窗戶邊上,望著外麵。
聽見腳步聲,她轉過頭看他。
外麵陰雲密布,房間裡明亮的燈光讓她眼底所有的情緒無處隱藏,她渾身縈繞著低氣壓,整個人看起來失落又沮喪,像是天都要塌下來。
謝宴詫異問道:“怎麼了?”他進去浴室前她情緒穩定,怎麼一下子就成這副樣子?
黎棠抿唇,沒說話就用可憐巴巴看他。
謝宴想也不想便快步走進她,站在她麵前,垂眸對上她的眼。
他眉梢微蹙,伸手捧起來她的臉,帶有薄繭的指腹輕撫她泛紅的眼尾,盯著她同樣微紅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