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便算回應她。
腦海裡思緒萬千,如同一團亂麻的毛線團,剛順理了一段,隨即又出現打結。
他忽然間發現,他接不上黎棠直白的話。
好幾次了。
他明明並非一個沉默少言的人,口才雖然比不上能言善辯,但是他鮮少有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
黎棠的聲音響起來:“你怎麼啦?不高興嗎?你好像回來之後就不怎麼理我。”
謝宴抿唇,聲音有些輕:“沒有,是你多想了。”
他的聲音如常,眼睫卻輕微顫動了下,暴露了他並不平靜的心緒。
黎棠想了想,尋找話題,試探道:“下午那場落日我很喜歡,你呢?”
“……我也喜歡。”
“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看到這麼漂亮的日落。”
謝宴:“會有機會的,這場比賽結束,就放年假了。你要是想看,我們可以在這邊多留幾天。”
“真的可以嗎?你會陪著我一起嗎?”黎棠眸光驟然亮起來。
“嗯?這時候你就不怕冷了?”
“唔……你這麼一說,我現在就覺得冷起來。”
謝宴:“……”
他歎氣:“其實你可以跟秦淼他們回縣城的,在這住著不冷嗎?”
謝宴也沒料到黎棠會選擇留在這裡,哪怕是質量不錯的帳篷,可畢竟不是四麵有牆麵的房子,在這種冰天雪地裡,禦寒能力有限。
黎棠把自己往睡袋下縮了縮,“可是你在這裡啊!我不是說過嘛,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
謝宴呼吸紊亂一瞬,他睜開雙眼,明明帳篷四周密不透風,可外麵幽深黑夜,仿佛瞬間侵入他的眸底。
他的嗓音有些暗啞:“為什麼?我不明白。”
黎棠當然不能告訴他,她是當年被他救過的小貓,她是隻與他不同的異族。
她若無其事道:“沒有為什麼呀,我們是隊友,不是嗎?我當然要跟你一起。”
謝宴的左胸腔狠狠被未知的力量碾過,心跳脈搏無法抗拒地加速。
他自動忽略了她的那句隊友,耳邊回蕩著“我當然要跟你一起”。
他深吸口氣,斂眉,語調微冷:“你不能對我說這些……有些曖昧的話。”
他不是傻子,他聽得懂黎棠的話,同時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無比清楚這位有些天然呆的姑娘隻是把她想表達的說出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不帶任何其他色彩,自然而然,仿佛說的不過是“今天天氣真好”、“這隻小貓真可愛,我很喜歡”、“這顆巧克力味道很好”等等,隻不過表達她的感受。
他並非沒聽過比她更曖昧十倍百倍的話,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他卻莫名的無法抗拒,難以招架。
……頭皮發麻。
有一些歡喜,更多的是意亂,倉惶。
“啊?什麼曖昧的話?”黎棠不明所以,轉過身看向他,可隻看到他的背影。
謝宴眸色愈發深沉,沉默片刻。
看吧,他就知道,她壓根不知道她說的話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