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黃粱一夢了,何必還要帶走。”
沈費抬起頭,花不厭的上半身隱在樹影裡,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有一雙黑靴沐在月光中。
沈費手上還拿著青玉笛,黃粱一夢的頭就枕在笛身,“我的黃粱一夢,我自然要帶走,要是給彆人拿走了,豈不連那半分的虛幻享受都沒了?”
“你們這是在打什麼啞謎,”阿虎啃著不知名的果子,從樹上跳下來,“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快點走吧。”
“阿樓還沒來,”沈費回頭看了一眼,正說著,幾聲鈴鐺脆響,一個身穿暖黃衣裙的少女跑跳著過來了,那鈴鐺聲帶些節奏韻律,聽著像一首單調的曲子。
阿樓梳著兩根粗辮,辮子上纏著橙黃色絨布條,遠看像是某種動物的尾巴。
這幅模樣,與之前戴著眼罩,佝僂著背的跛足“惡人”全然已是兩人。
“走吧!”阿樓聲音清脆,又綿綿軟軟,她左右看看,不見車馬,“我們不會要走下山吧!!”
“山寨裡馬不夠用,”花不厭已經朝前走了,“我們下山去買車馬,或者借沈世子的馬用用。”
阿虎看了阿樓一眼,像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似的甩了甩頭,他把果核往身後一扔,追著花不厭和沈費去了,阿樓的鈴鐺“叮當叮當”地響在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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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和雲可珠麵對麵坐著。
吉祥滋溜溜吸著碗裡的麵,雲可珠吃了兩口,臉上被濺了湯汁,她把碗挪的遠了些,身子也跟著挪了挪。
旁邊一桌坐的是穆幼青和顧己肆,穆幼青撿著麵裡的肉絲吃,她看著喝白粥的顧己肆,想問的話終究是沒問的出來。
主要是周遭打量過來的目光太多,那些目光大多落在顧己肆這張臉上,穆幼青覺得很不自在。
“她們都在看你,”穆幼青低著頭,隻有嘴巴在動。
顧己肆咽了口中的粥,抬頭看著穆幼青,“看我何德何能,可以坐在貌若天仙的夫人對麵。”
穆幼青臉唰一下紅了,顧己肆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穆幼青被嗆了一口。
“夫人慢點吃,”顧己肆擺了碗,就這麼望著穆幼青吃,望著望著他突然說:“夫人隻管做自己的事,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需要銀子也隻管開口......”
穆幼青聽顧己肆這麼說著,覺得有些奇怪,“我們不是真的成親,我怎麼能用你的銀子。”
“無妨,”顧己肆笑著說:“夫人不是一直都用著我的銀子嗎?”
顧己肆指了指麵。
穆幼青忽覺尷尬,的確每日衣食住行用的都是顧己肆兜裡的銀子,“我,我以後會還給——”
“姐姐哥哥,行行好,給一口吃的吧。”
兩人一同朝桌邊望過去。
一個臟兮兮的小童雙手把著桌沿,眼巴巴望著穆幼青碗中的麵,這小童不知多久沒洗澡了,渾身散著一股臭味,那頭發也打起結,像一堆乾草被固定在小腦袋上。
“出去出去出去!”正煮著麵的老板抄著大勺一副要打人的架勢衝過來,上彆的地方要去,彆在這影響我生意!”
那大鐵勺險些掃在小童頭上,穆幼青看著驚心,顧己肆及時伸手擋了一下,那乾草小腦袋才沒有沒燙到,穆幼青鬆了口氣。
也就是在這一瞬,那小童意料之外將手放進穆幼青湯碗裡,不顧湯麵燙手,抓起一把麵就塞在嘴裡,顧己肆和穆幼青都大吃一驚。
小童吃了麵就跑,出門的時候跑的太急還摔了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