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虛說:“也就是說寧主編寫的文章,學術性較強。”
石同河點頭:“對。”
寧春宴放下一口氣。有點感激地朝救場成功的王子虛投去眼神。
石同河問道:“你這位是?”
寧春宴搶著介紹:“這位是我們雜誌社的責編,王子虛。”
說完,她又補充道:“他也是新生代的作家,他的作品獲得過西河……”
她話說到一半,旗袍小妹跟李院長說了一句什麼,李院長說:“人已經到齊,菜也備好,大家入席聊吧?”
石同河“嗬嗬”一笑,把掛在胸前的眼鏡架到了臉上:“我本來都不打算留下來吃晚飯,我這個年紀,已經不習慣大魚大肉,隻想吃點粗茶淡飯,果腹而已。”
有人過來端起他的胳膊,扶他慢慢站起來:
“石老還是要保重身體呀,您就好像那文壇的定海神針,看到您身體康健,我這心裡就有主心骨。你的身體不知道有多少人牽掛。”
石同河又一笑:“老骨頭了,該出問題都得出問題,倒是近來習練《金剛經》,偶有心得,試過茹素,感覺身體變輕許多,眼睛也看清楚了,推薦給你們。”
眾人入座,王子虛坐在靠下麵的位置,右邊是黃星火,左邊是寧春宴。黃星火一直閉口不言,但比起其他人,王子虛對他的印象好多了,對這個座位安排,他稍微鬆了口氣。
李院長問道:“石老在學佛?”
石同河道:“釋學博大精深,是中華文化根脈所在,不學不行。”
李院長點頭:“確實。”
石同河道:“佛教有三大經之說,說起三大經,黃教授,你知道是哪三大經嗎?”
黃星火正低頭等飯,突然被cue,有點不知所措,抬頭道:“呃,我對佛學不甚了解。”
他主攻的是現代文學方向,要是換了鐘俊民教授過來,肯定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六,但是他不行。
見把南大教授給考倒了,石同河不禁有點得意,接著又轉頭問李院長:“李院長知道嗎?”
李院長也麵露難色,道:“《心經》《金剛經》……”
“不對不對。”石同河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全錯。”
李院長“哈哈”乾笑兩聲:“這要是鐘教授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知道。”
“鐘教授是?”
“鐘俊民教授,是我院研究古代文學的。”石漱秋在一旁介紹。
“哦!”石同河高高仰頭,“正如我剛才所說,釋學也是中華文化的根哪,研究文學,也得研究一下佛學經典。”
王子虛偷看王星火表情,覺得他心裡應該是不以為然的,但是在這種場合,肯定不好拂了石同河的麵子,都紛紛點頭附和。
石同河說:“唉,滿座都是高士,竟然都不知道佛教的三大經是哪三大經嗎?”
寧春宴偷眼瞥向王子虛,眼神交流:“你知道不?”
王子虛也偷偷看她:“我肯定知道啊。”
“你知道你說啊!”
寧春宴眼神媚得很,王子虛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但是,他真知道。
“三大經是《華嚴經》、《法華經》、《楞嚴經》。”
圓桌似乎分成了兩部分,上半部分是石同河為首的大佬們,下半部分是寧春宴為首的悶葫蘆,上半部分顯然要熱鬨許多。王子虛這句話,讓沉寂已久的下半張桌子有點一鳴驚人的味道。
石同河看向他:“你知道?”
王子虛點頭:“知道一點。”
“你對佛學有涉獵?”
“隻知道一點點。”
寧春宴忽然拍著王子虛的胳膊說:“他今年準備考我們南大的研究生呢。”
李院長眼睛一亮:“真的?考我們中文係?”
“對。”
李院長看向王子虛:“沒想到是應考生啊,你是本校的嗎?”
“不是,我本科是北理的,畢業挺多年了。”
王子虛這也算幫南大扳回一城,李院長挺高興的:“認識我們南大的導師嗎?喜歡哪個方向?要不要幫忙介紹?”
王子虛說:“多謝李院長,我已經準備好報鐘教授的研了。”
石同河悶頭擱自己的筷子碗筷。他本來打算順著佛學往下說,王子虛這麼一說,把他給打斷了。王子虛有點惴惴起來。
這個逼本來是該石同河自己來裝的,前戲都鋪墊好了,結果被王子虛給搶著裝了,雖然是幫李院長長臉了,但這不符合他們此行的目的啊。
李院長對石同河說:“您看,我們南大中文係,兼容並包,不乏飽學之士,各種方向都有,令公子要是想繼續深造,不用擔心,就在我們本校就行。”
王子虛心中暗暗為李院長喝彩,不愧是院長,這圓潤的把話題拉到正軌的能力,著實讓人佩服。
石同河歎了口氣,說:“我近來潛心修行,還沒有做到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地步,唯有這個老來得子啊,甚是掛懷。”
李院長正色道:“令公子在學校的成績,還有表現,我都關注過,很出色,您不用擔心。”
“長江後浪推前浪。”
“不,是前浪劈開破浪,後浪聲勢洶洶,都甚是偉大!”
石同河揚起頭:“酒呢?酒來!”
看著服務生小妹往桌上擺放上足足四五瓶高度數白酒,王子虛踩空似的心裡一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