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什麼?罰你趕緊幫我們擦乾淨頭發,我們還要出去瞧瞧杜叔杜嬸怎麼樣了。”小胖墩,不是,是趙雲義,一翻白眼,催促他道。
衛一依舊沒精神,蔫蔫兒爬起來,依令照做。
晏旭看了他一眼,提醒趙雲義,“你不罰,就該你母親罰了,隻怕會更重。”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相信侯爺率領下的軍隊,軍規甚嚴。
趙雲義想想也對,聳了聳小胖肩道:“那就罰你回府後,加操一個月,不,十五日就行。”
加操,是正常操練的三倍訓練,將士們寧肯上陣殺敵,都不願意被加操懲罰。
而衛一,這才放鬆下麵容,挺直了腰板,眼神謝過了晏旭。
晏旭微微搖了搖頭。
他正在考慮:如何找到母親,如何要麵對哪怕他珍惜、也要分彆的兄弟情。
暴露了身份的趙雲義,留不住、也不能留了。
而小胖墩還什麼都沒想,興奮激動之色未減褪,仍在眉飛色舞的表功、得瑟。
“我娘威武吧?我娘霸氣吧?我娘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我給你們說:隻要我娘一出現,天上下刀子你們都不用怕了。走走走,趕緊出去再看看我娘如何斷案的。”
晏旭和杜景辰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出了對小胖墩的不舍與……斷絕。
婚事講究門當戶對,其實,朋友之間亦如是。
這時的公堂上,杜大偉夫妻倆已被請至,容燕苓瞅見他倆身上尚算乾淨,亦沒被用過刑的痕跡,這才朝陳文軒點了點下巴,“起來站一邊兒去吧。”
人還跪伏地在的呢。
晏旭想過為其說情來著,可惜一直就沒能插得上嘴。
陳文軒感激一聲,起了來,躬著腰,肩膀垮塌著,站去堂側,眼神灰敗。
晏旭出來時看到這一幕,便立去了其側旁,無聲向侯夫人表明了態度。
因為無論從朝律角度上、還是從“官例”上來看,晏旭都沒覺得陳縣令有錯。這也是他沒法和陳縣令據理力爭的原因。
在晏旭的眼裡,麵對不可抗力,無背景、無強權撐腰的這位縣令,和自己一樣,無可奈何下,已儘了全力。
但若論到晏旭自己為官時遇到此類情況會這樣做嗎?
不會。
晏旭自認自己沒這麼迂腐死板。
“杜家夫婦,”
容燕苓瞟了眼晏旭,便看向正和杜景辰抱頭痛哭的兩人,“你倆是無心之過,但畢竟在事實帳麵上造成疏漏,著你倆補上足額,以防日後有人再拿此事說事。還有,為著你兒長途計,以後便不要再做可能會被定為商戶的買賣了。”
“不做了,再也不做了,再小的買賣都不做了。”
杜家夫婦還敢做啥呀,想想仍後怕不已,抹著眼淚保證著,帶著杜景辰,走到堂中,朝上跪了下來,叩頭感恩。
“多謝侯爺夫人搭救之恩,草民一家感激不儘,願來世結草銜環以期報還。”
容燕苓沒有打斷他倆這番言行。
對於底層百姓能想到的最大感恩,就算她不需要,也得認認真真讓人家表達出來。
“起來吧,再聽聽你們賣房一案的結果。”
容燕苓等他倆說完後,看向小胖墩,眼神朝著杜景辰側了側,再對杜家夫婦說道。
小胖墩立時會意,跑上前,將杜景辰先拉去了一邊,再悄悄衝衛一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