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抿了一口清酒,靜靜等待著蘇恩曦的後文。
蘇恩曦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那個朋友出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是家中第二個孩子,上麵有個大哥,下麵有個弟弟。”
“在那個年代養孩子並不像現在這麼費時費力,既要關注身體發育,又要在意心理健康,還得報各種各樣的補習班課外興趣班,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上什麼的。”
“在那個貧窮的小山村裡,人們很喜歡生孩子,越窮越喜歡生。”
“生孩子就像刮彩票一樣,隻要有一個能出人頭地,就能全家吸她的血脫貧致富,而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不過是給她一口飯吃,可謂一本萬利。”
說到這,蘇恩曦白瓷般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說起來我那個朋友算是運氣挺好的,她是家中的第二個小孩,如果她是頭胎的話,可能一出生就被溺死了。”
聞言,周軒陷入了沉默。
他知道,在極個彆重男輕女思想極為嚴重的落後農村,有些人家如果頭胎生的是女兒,那就可能會將女嬰直接殘忍地溺死。
“身為女兒,還是家中排行老二的那個,她自然爹不疼娘不愛。”
“她從小爭著搶著乾家務,去小學上課還得背著自己弟弟,坐在板凳上一邊聽課還得一邊帶自己的弟弟。因為不懂事弟弟的哭鬨,被老師經常趕出課堂。”
“不過,她還是輕而易舉地在每次考試上取得滿分,初中甚至高中的題目對於小學生的她來說也是易如反掌,一下子就成了十村八店有名的神童。”
“可惜那時她還太年輕,不知道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碼。”
“在她以鶴立雞群的成績考上初中的那個暑假,發生了很多事情。”
“她的大哥要娶老婆,但沒錢蓋新房和付彩禮;她頑皮的弟弟把彆人家的孩子打傷了,要賠不少錢;而正巧有一個澳門賭場老板聽聞了這邊有一個長相極為出眾的天才女童。”
“這種幼齒選手正符合那些變態煉銅賭客的需求,當荷官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他們的口袋掏空。”
說到這,蘇恩曦的眉眼逐漸低垂,神色極淡。
淩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將她柔軟如櫻的身軀吹得微微顫抖,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隨時可能隨風而去,在沒有星星的漆黑夜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幸好,她從小就是一個隨遇而安不喜歡競爭的好孩子。”
“在家她從來不和哥哥弟弟爭寵,因為她知道自己連參賽資格都沒有。